■王学忠(河南)
苏华仁道长
华仁姓苏,是广东罗浮山轩辕庵、紫元洞的道长。
我是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华仁的,他是我大哥在读初中时的同班同学。学校离我家约二三里地,华仁经常在下学后或星期天到我家玩儿。那时我全家八口人,父亲一人上班,日子过得很紧巴。华仁也是穷孩子,从小父母双亡,撇下他和两个弟弟与继母生活。华仁个头不高,大脸庞,阔肩膀,勤快、老实,我们全家都喜欢他。到了饭时母亲便让他和我们一起吃饭,玉米面饼子、高粱面窝头,有时是糠菜团子,无论吃什么,华仁都觉得好吃。即使后来华仁做了道长,还经常对我说:“你母亲擀的面条真好吃。”
华仁小时候不是结实、强壮的那种,却很勤快,挑水、扫地、和煤,啥也干。干活时便脱掉衣服,不知是营养不良还是其他原因,他的左腿、左臂比右侧的都细一些。父亲对我们说:“华仁这孩子有异相必有异能。”,为了证明他说话的科学性,还举例讲了西汉韩信、明代胡大海的故事。
几年后,大哥随“知识青年”下乡去了两百里外的浚县,华仁留城上了技校,后来到了园林部门上班。两人见面的机会少了,华仁也去我家少了。不过,每年春节华仁总是一大早便跑到我们家给我父母拜年。
八十年代末,“改开”大潮汹涌澎湃,一切向钱看,各特色公司如雨后春笋,许多人纷纷下海经商。一天,大哥说华仁也辞职“下海”了,不过,他不是赶时髦办公司挣大钱,而是独自一人跑到陕西延安青化砭——大山里的一个窑洞里修道了。大哥说华仁的师傅叫吴云青,140多岁,是老子内丹道养生功的传人。告别繁华都市生活,结庐山野、清心寡欲,深山修道,与师傅同场练功,同炕寝眠,同桌吃饭,同田劳作,那可是需要有一种让灵魂涅槃与再生的精神呀。
九十年代末,我所在的工厂倒闭,工人被迫下岗,我与妻子在街头摆摊卖鞋。每天天不亮便骑自行车到30里外的批发市场进货,回来已近中午,辛苦一天,直至晚上八九点才能收摊回家。由于从小爱好诗歌,便利用忙碌间歇息的机会写一些诗歌。出版了《挑战命运》等四本诗集,安阳日报、安阳电视台还分别作了专题报道。大概是劳累所致,每到下午便头晕目眩,去了好几个医院,检查、吃药、输液,花了近千元,也没查出啥毛病。一天,我在进货的路上遇到了华仁。他邀我到他家小歇,那时,他的家已搬到一个当时可算高档的小区,一座两层小楼,他说是一个香港商人为感谢他治好病送的。坐下后,他问我父母情况怎样,又问大哥及几个姊妹,而后说他已在报纸、电视上看了对我的报道,我下岗后自强不息,坚持写诗的精神让他很感动。当我把近段时间一到下午便头晕目眩的事说给他后,他立即说:“没事,主要是生活劳累、思想压力太大,练一练内丹功就会好的。”让我即日起便每天傍晚到他家里,学练吴云青的内丹养生功。
从那天起,到了傍晚我便让妻子看摊儿,自己骑车到华仁家学练养生功。那是我与华仁接触最多的日子。华仁不但精通佛、道理论,对古今中外历史、中医学也颇有研究,尤其还常对当时文坛的错误理论给予批判,说出自己的观点。他说:“有些人说文学没有阶级性,那是骗人的鬼话,什么阶级说什么话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如今话语权多被富人掌控,穷人要发出自己的声音是十分困难的,他赞赏我为穷人写诗、说话。每次练罢功后,他都留我吃晚饭,华仁自从拜了吴云青为师,便坚持素食,女儿在外地上班,晚饭只有我和他及他的夫人。华仁夫人很朴实、热情,晚饭很简单,一热一凉,皆素,主食是小米粥、馒头或包子。华仁饭量大,一顿能吃两三个馒头或包子,小米粥一人一碗,最后华仁再往锅里倒些水涮涮喝掉。
练功时,他常常对我讲起当年跟吴云青修道的事,说吴老的这套内丹道功真是个好东西,是前人探索出的科学经验,宝贵财富。吴云青1998年坐化时160岁,自今肉身不腐,这套功炼肾生津,再炼津生精,然后养精、固精,人之所以活蹦乱跳的,其实靠的就是那点儿精气神。当炼功固足了先天的精水,百病便会消失。说来也巧,在我练了一段时间之后,头晕目眩的症状没了。病好了,我也不再去华仁家练功了。忽然有一天,他打电话让我去一趟。到了他家,便对我说,你每天骑自行车去30里外的市场进货很辛苦,我给你买了辆电动自行车,进货可省力、省时间,用节省的时间还可以多写诗。面对华仁两口子的善良、热情,我不知说什么好。
从此以后,我便骑着华仁送的电动自行车进货了。后来,我还写了一首诗抒发心中的激动和兴奋。有两节是这样写的:“再也不用屈膝卑躬/翘起二郎腿儿/右手轻轻转动/我和我腚下的车/犹如一只翱翔的鹰//管它什么冷暖阴晴/东西南北风/鸟枪换炮时的惬意/伴盛世的谣曲/一路横闯直冲……”并在诗前附一题记:“忽接昔日朋友华仁兄电话,说为减轻我进货途中之疲劳,欲送我一辆电动自行车。漫漫进货途中,华仁送我的电动自行车一路风驰电掣……”
进货路上有了华仁送我的电动自行车,不但减少了辛劳,也节省了时间,诗也写的多了。一天,华仁给我打电话说:“写诗也不可太劳累,别看不是体力活儿,却比干体力累。有句成语叫‘呕心沥血’,韩愈的解释是‘刳肝以为纸,沥血以书辞。’让我一定要坚持练功,放松思想。”诗要写,功也要练!”
为了让我放松思想,开阔视野,一有机会他便带我到名胜景点转转,参加一些文化交流活动。跟随华仁外出开会、游览,听他谈古论今,不!他的一言一行都似在以超越的心性善导人心,给人一种“六欲雾消可穷象,五蕴洞开能悟经。”的澄明神朗。
有一次,鹿邑县政府举办老子诞辰2575周年庆典,会议邀请了他,他便带我一起去。嘉宾来自海内外,加上当地各界群众约数千人。祭祀台上供奉着牛、羊、猪等六畜。华仁看后对我说,老子吃素食,不杀生,何况牛还是他的坐骑,他们这样做不妥。中午用餐时,他对组织会议的一位县领导提出自己的观点。那位县领导说,庆典仪式是从孔子的家乡曲阜学来的。华仁说:“老子是道,孔子是儒,切不可盲目照搬。”
还有一次,华仁陪北京的几个朋友游览淇县云梦山,也带了我去。当从鬼谷祠、鬼谷洞出来,走到战国古军庠,鬼谷子授徒之地时,华仁见旁边水池里落入一只蛾子,便双手将蛾子捧出放在草丛中,说:“咱举手之劳,便可救它一命”。
大约此后不久,华仁便去广东罗浮山做了道长。他不仅是轩辕庵、紫元洞的道长,还兼任几所大学的教授,一些社会团体的理事、会长等。经常往来于华山、武当山、王屋山、崆峒山等道教圣地,还亲自组织编写了一套12卷本的皇皇巨著《中国道家养生与现代生命科学系列丛书》。华仁有名了,忙了,却总忘不了不时打个电话问我最近身体怎样?功练了没有?希望我抽空儿出去走走,到大山里呼吸呼吸新鲜空气。2015年4月的一天,他打电话说5月1日将在华山举办一期内丹功实修班,让我参加。说华山离安阳不远,交通也方便,费用由他承担。我电话中说行,心里却没当回事。到了4月28、29日,又两次打电话问我买票了吗?我说还没有,他说要赶紧买,5月1日是小长假旅游高峰期,票紧张。我去了高铁站,售票员说票已售完。这时华仁又打来电话,说别买票了,他的一个徒弟从石家庄开车去,让他经过安阳时接你。于是,我便乘他徒弟的车去了华山。
5月1日至5日,华仁亲授的华山丹道修真长寿实修班开课,他不但亲自讲理论还亲自授功。只见他挥手之间,口中金津玉液泉涌无穷,让人惊叹不已。实修班是理论联系实践,他常常将内丹学先贤宏论通过通俗、浅显的故事说出,让学员在幽默、活泼的氛围中开悟。用餐时八人一桌,华仁无论坐在哪里,总是等别人吃罢,再把盘子里的剩菜倒进自己碗里吃掉。有件事让我没想到,游览华山那天早上,华仁把我叫到他的屋里说:“当今社会一切向钱看,上华山门票180元,你穿上这身道服,当一回道士便可省下门票。”。在华山近一周的朝夕相处,他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一定要好好练功,身体是一切事业的本钱,吴老活了160岁,你如果也活160岁多写多少诗呀。离开华山时,他还用自己的钱让徒弟从网上给我订了回程车票。
我是很小的时候认识华仁的。父亲说华仁有异相必有异能,如今华仁是广东罗浮山轩辕庵、紫元洞的道长,还兼任几所大学的教授、国际知名内丹道养生专家。近些年他出名了,忙了,却依然视我为小兄弟,关心着我的生活、身体和诗歌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