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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家乡 | 村庄的变迁

核心提示:订阅 童年是最令人难忘的,村庄也是,如果说童年是一个人的印记,那么村庄就是一个时代的印记。对于从小生长在农村的人来说,童



       童年是最令人难忘的,村庄也是,如果说童年是一个人的印记,那么村庄就是一个时代的印记。对于从小生长在农村的人来说,童年和村庄密不可分,在那个神奇而美丽的地方,童年留下的欢声笑语已融入山水,在时光的悄然流逝中定格成永恒。

       我的老家在一个叫作“西村”的地方,毗邻云南省楚雄彝族自治州禄丰市罗次温泉,属于禄丰市仁兴镇的管辖范围,是南诏王妃的故里。出生于20世纪70年代的我们,是典型的“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一代,我们既体会了父辈们的艰辛,也经历了村庄日新月异的变化。70年代末的农村经济还比较落后,外出务工和做生意的人也少,村民们还固守着“一亩三分地”讨生活,承袭着祖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状态,虽说艰苦,却也不失为一幅和谐的田园画卷。而对于当时还是孩童的我们来说,农村生活却充满了无限的乐趣。幼时家贫,再加上母亲生病的缘故,刚读完小学的哥哥不得不辍学去做童工补贴家用,供我和姐姐上学,姐姐后来也辍学了,家里就只剩我一个人在上学,我心里突然就有种使命感,觉得只有努力读书,出人头地,才能对得起家人。我们最开心的事就是课余到碧绿的田野里摘野花,玩过家家的游戏,晚上就到晒谷场玩跳绳和捉迷藏,缺吃少穿的生活并没有妨碍我们的快乐。

       除了玩乐,我们还会帮助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放牛、找牛草、浇菜地,或是上山捡柴,最令人难忘的要数挑水了。那时还没有接通自来水,家家户户的饮用水都要靠挑,村里建有水井,水井上方建了一间房屋,取名“龙王庙”,遇到干旱季节,井水量少,就会有善男信女去供奉斋食,向“龙王”求雨。平时,大人们都是天不亮就起来挑水,以免起晚了井水被别人挑干后要等它重新出水,或是排长队。我出于好奇,也央求父亲给我买回小桶,和他们一起到龙王庙挑水。我们村坐落在山包上,龙王庙在半山坡,农田也散落在坡脚的平地上,挑水要上坡后才到村里,大多数挑水的人都是青壮劳力。村子大,水井也有好几个,不论向北,还是向南,挑水都要上坡,以至于那时还流传一句民间谚语:“西村有口锅,吃水靠挑,四面八方要爬坡”。其实,坡只是相对于平地而言,并不陡,离村不远的大山上有龙潭,有清泉从山涧流出,坡脚里的小河常年四季都是清澈的,井水干涸时,村民就到小河里挑山泉水,我们也常到小河里洗菜、洗衣服,甚至在小河里捉鱼摸虾,童年是种无处不在的快乐。遇到大旱年,村民不但要挑吃的水,还要挑保秧苗的水,幸而我家的秧苗田就在小河边。放学后,我和姐姐就开始到小河里挑水喂秧苗,几乎每天都要去挑,直到五月栽秧过后。

      20世纪80年代末,村里接通了自来水,家家户户都喝上了清凉的山泉水,龙王庙变得孤零零的,井水满得要溢出来,偶有人们去那里洗菜,或是挑水浇菜地,和其他井一样慢慢地就被废弃。为了保障农田生产的基本用水,村里修筑了许多水坝,村干部还利用闲暇时间组织村民无偿修水沟、修道路,直到现在,这个传统延续了下来。说起修路,忽然想起一条经典的标语:“若要富,先修路”,几乎村村寨寨都可以看到,在物资匮乏的年代,连接着城镇与乡村的道路为人们搭建了希望之桥。虽然那时的路面都是土路,但因为有了它,村民们渐渐学会了做生意,或是外出到昆明务工,孩子们也到外面学习新的知识,村庄的面貌在一代代人的努力下不断发生变化。到了90年代,村前的公路由土路变成了柏油路,村民们把道路修到了田间地头,收获季节,再也不用肩挑了,都用马车直接到田地里拉粮食。如今,马车又变成了拖拉机或是面包车。几年前,由村里经商的人士发起,村民自愿出钱出力,把村里的土路修成了水泥路面,还安装了路灯,夜晚,看着灯火璀璨的村巷道路,哪里分得清是城市还是农村。我想,这就是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样子吧!最令人感动的是村里有位老者,年逾七旬,居然无偿打扫村里的道路卫生,我回家时碰到过几次。由于年迈和操劳,他的身形弯得像一把镰刀,他认认真真地清扫路面,脸上总挂着满心欢喜的笑容,仿佛把新筑的水泥路当作了新生儿一样呵护。我曾问过父亲有关老者的情况,父亲说他每天去放牛,然后就是打扫村里的卫生。是的,我们村发展之快,就是有了修沟、筑路、扫地之类的义工式村民,他们不怕苦、不怕累,秉承艰苦奋斗、无私奉献的精神,才创造了如今的幸福生活。

       不得不说的还有住房。七八十年代的农村,清一色都是土掌房,只是院落大小不同而已。就我家而言,因高祖是清朝五品武官,祖辈们居住在一所百年老宅中,到了母亲这辈,母亲和阿姨都招了上门女婿,再加上叔伯们,总共有八家人居住在同一屋檐下,后来母亲生病,父亲另起炉灶,在正屋的后面盖了七间瓦房,其实更像后院,虽然搬离老宅,但每天依然面对一堵高高的墙壁,看不见山川和田野。到社会打拼的哥哥起初卖过木料和家具,后来又从事建筑行业,当起了包工头,有了些积蓄后,他在村头选了块地皮,建盖了一幢漂亮的小洋楼,把全家迁了过去,那年是1992年,我刚上初中一年级。父亲在院子里种满各种花草,我终于可以看着辽阔的田野背书或写作业了,假期里还有一些条件稍困难的同学到我家借住。随着改革的深入,村里外出务工和做生意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率先致富的人就用自留地来建盖新房,改善居住环境,靠近交通要道,方便出行。在你追我赶的劳动致富中,我的叔伯们也做起了生意,先后建起了洋楼,搬离老宅,最后只剩下阿姨一家驻守老宅了。自从两个堂弟参加工作,在城里买了房,阿姨和叔叔也很少回乡下的家,曾经繁华的百年老宅荒芜了,蒿草在院子的砖缝中蔓延开来,每次阿姨回家都要进行清理。老宅成了一个孤独的老人,只有吊脚楼和窗花在风中诉说着当年的故事。

      勤劳是罗次人的优良传统,父亲常说:“只要不偷懒,手脚勤快点,肯吃苦,就不会让自己受穷挨饿。”记忆中,为了养活我们兄妹,父亲常吃野菜,把省下的粮食给我们吃,他说他曾吃过两次米糠,但不利于消化,就不敢多吃。我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哥哥姐姐总把好吃的让给我,还为我开小灶,用一个口缸煨米饭或肉给我吃,我确实没尝过挨饿的滋味。但有一件事让我记忆深刻,我幼时喜欢当姐姐的小尾巴,有一天晚上,姐姐去一个要好的朋友家玩,我也跟着去,结果碰到那家人正在吃饭,说是吃饭,除了一锅清水煮青菜,就再没有任何的食物,连咸菜也没有,我看见她们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我的眼泪快掉下来,我向姐姐找了个借口就跑回家,父亲知道后对我说:“这个家庭的男人都很懒,才会把日子过成这样!”我想父亲说的也许是对的,我的奶奶,一位九十多岁的老人,每天还要坚持浇菜地、喂猪鸡和做饭,家人劝她不要劳累,要好好休息,她总说闲不住,闲着会生病,她总是干力所能及的活,直到离世。父亲也是如此,如今八十高龄,还要种菜、饲养鸡和狗,也总说闲着会生病之类的话。其实,大多数罗次人都是在勤劳中度过一生的,我的祖辈和父辈像千千万万劳动者一样用勤劳创造了美好生活。

      经过数十年的发展,我们村和众多村庄一样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道路变宽变干净了,乡村别墅悄然替换成小洋楼,摩托车变成了小轿车,村民喝的山泉水变成了矿泉水,村里考取的大学生一年比一年多,在外面工作或创业的人也越来越多,村里还建设有老年活动室,丰富老人们的晚年生活。更重要的是村民虽然富裕了,依然保持淳朴的民风,邻里互助、团结友爱,只要有利于村里的事,大家都会发扬无私的“义工”精神,携手把村庄建设得越来越好。每次回家看父母,我都会感觉我们村跟以前有所不同,放眼望去,新楼林立、村容整洁,不过不用惊讶,即使你是外乡人,村民的热情也会让你宾至如归。不论村庄如何变迁,我依然怀念儿时的生活,在那片碧绿的田野上,种着我的梦想和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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