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书写新时代的“山乡巨变”
——兼谈长篇小说《呼啸的原野》创作体会
汪 群(浙江)
在新时代党的文艺方针指引下,作为一名作协会员,我始终坚定认为,不辜负时代赋予的希望与要求,不辜负文学之路的选择与坚持,不辜负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信念与使命。这些年来,有作品在《人民日报.大地副刊》《光明日报》《中国作家》《浙江日报》《钱江晚报》《浙江作家》《江南》《浙江散文》《浙江诗人》《海外文摘》《散文选刊》《芳草》《青海湖》《神州》等刊物发表。其中在人民日报大地副刊发表散文有《谁与你相约》《落在浙北的雪》《又见紫云英》《幸福列车通鲁家》《春溪如练》《“桥机”姑娘》《复工的日子》《岭上花开》《炒年味》《森林哨兵》《村里来了“科技特派员”》等10多篇,这些作品的创作,都是立在湖州和安吉的土地上,从多视野、多角度反映湖州和安吉的“山乡巨变”。代表作入选《人民日报散文精选》《浙江省文学作品选》《浙江散文精选》等多个年选本。《美丽的白茶》入选“中国最美散文”;散文《皮鞋锃亮的日子》获“首届蒲松龄文学奖”、《苕溪水长映蓝天》获“首届蔡文姬文学奖”,杂文《活扣与死结》获鲁迅杂文奖;《草木之间》获中国散文年会一等奖;多次获得中国散文年会“十佳散文奖”。《春溪如练》《木槿秋韵》等列入有关中考优秀作文模拟题例文及解析、《“幸福列车”通鲁家》列入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猜题卷语文试题(解析版);出版《新竹声声》《清泉淙淙》《山风徐徐》《滴水映日》《流远韵长》《羊君笔谈》《羊君闲记》《羊君诗语》《汪群散文选》《怀念我的母亲》《谁与你相约》《苕溪清音》《又见紫云英》《岭上花开》《苕溪水长》《呼啸的原野》等散文、诗歌、随笔、小说16部,其中《呼啸的原野》等9部作品被浙江文学馆(院)、中国当代作家签名版图书珍藏馆收藏。今天,我主要是结合长篇小说《呼啸的原野》的创作,谈一些体会。长篇小说《呼啸的原野》,是在2019年被列入湖州市文联优秀文艺作品扶持项目,得到了市文联扶持资金的奖励。接下去,我想积极申报市级其他奖项,也有愿望得到领导和专家、老师们的关心与支持。该作品创作时间历时6年,于2023年1月由国家级出版社出版。我当时对这部作品的申报,凭着热情和精神。至于热情,这是我文学创作生命里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更多的是考虑尝试一下,心中没有底;至于精神,觉得一路走来,经历很多,思考很多,感悟很多,也为文学创作积累很多的素材。这些素材的获得,得益于我工作过的单位,在这些单位的工作岗位上,我一直坚持观察、积累和创作。《呼啸的原野》出版后,引起了一些关注:出版方对作品的评述是:“这部小说选题不错。呈现了社会历史变革下的中国县、村各阶层、各领域的命运沉浮与变迁。个人、家庭、社会与大时代一起奏响了一曲动人交响。”中国电视剧制作产业协会剧本评介中心副主任,《作家报》总编辑张富英认为:作者是以散文作家的身份进入人们视域的,他的作品发表、获奖、结集出版,受益于散文,从而持续引发关注。而他新近出版的长篇小说《呼啸的原野》,使得认识他的人为之一振,也极大扩展了他在文坛的影响力,包括不少影视人的青睐。文学之路上,最引以为豪的是完成自我“突破”。《呼啸的原野》展现了新中国当代家乡变迁,史诗触角下,个体命运与家国情怀,恰切得到了关照与滋养。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会长张清华教授读后,也盛赞小说堪称当代“《山乡巨变》”,并表示有时间再作评。我把这些评述,都作为对自己的鼓励和鞭策。
作品出版的时候,中国作家协会正提出和倡导文学作品要更多地反映新时代的“山乡巨变”,这也给了我鼓舞与信心。这部作品从构思、创作到出版的六年中,还经历了3年新冠疫情的困扰与磨难,再加上出版社在这个时期的严格审查,出版时间受到一定影响。该小说分“心在跳动”“父母如山”“悲欢离合”“原野有情”“田畴牧歌”“动荡年景”“山乡飘红”“曙光初照”“垒筑温巢”“东方风来”“借梯登高”“前山有路”“严峻拷问”“绿水青山”和“同生共荣”十五篇章,共40万字。小说《呼啸的原野》,以湖州、安吉“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诞生地为大背景,以主人公六十年代初,随父母下放农村生活的原型为主线,以狄峰为代表的小家,与浙北县广大民众为群体的大家,历经半个多世纪的沧桑岁月,感同身受家乡每一寸土地的裂变,在每一次的“风声”“呼啸”中,所发生的种种磨难、执着,以及变化与崛起。《呼啸的原野》是一部主旋律作品,以全景式揭示全人类生态环境保护这一大主题。这里,我谨以第13章的《严峻拷问》为例,选取创作构思中的几个片段,与大家交流。本章节《严峻拷问》,以湖州市的“菰城”、安吉县的“浙北”为行文主线,紧扣太湖源头水资源的保护,作品是从全湖州的视角来加以关照。湖州、安吉在共同维护绿水青山中,特别是关闭“坎多芬造纸厂”作为切入重点,通过壮士断腕的勇气和全市人民的全力支持,使黄浦江源头的西苕溪,乃至太湖流域,重回碧波荡漾,鱼虾畅欢的可喜局面。安吉确立以生态立县之后的漫长岁月,乡村的所有山坡,不见了乱砍滥伐的身影,漫山漫坡郁郁葱葱,像长满了绿色的金子,耀眼生辉。浙北县人民参与、见证母亲河西苕溪碧水长流这场保卫战,特别是以治理太湖流域为代表的“零点行动”,生动践行生态美、乡村美。 一、小说为什么对太湖流域“零点行动”倾注热度?当时我在安吉广播电视台负责广播电视采编播管理工作,对“零点行动”所采取的一切行动都比较掌握。那时,县委宣传部有要求,对于太湖流域“零点行动”的报道每天都要有,而且分量要加重。于是,我们在这个阶段采取打通广播、电视新闻和专题所有节目,人员调配也是实行抽调组合,确保节目质量,达到有效的宣传效果。我印象特别深的是,当时国家环保总局局长解振华带队到安吉,他亲自贴封造纸厂纸浆车间,这是通牒中的黄牌警告,是铁了心的。造成西苕溪污染的背景是这样的:“坎多芬造纸厂”,恰恰处于浙北山区的上游,大量涌动的废水,企业没有“花”治理成本,而是直接排放到西苕溪。可谓是:百里西苕溪,污水遍地淌。美丽外衣下的“污水”,流进了秀丽村庄,流进了万顷竹海,流进了阡陌田野,也流进了人们痛心的伤口。几十万老百姓怨声载道、骂天骂娘的污水排放事件,成了一段时间“脱缰的野马”。这里,要提到的一句话:“先发展,后治理”。这样一句“后治理”,成了大行其道的“立身之本”。它,给了直接排放严重污染的废水,穿上了一件合法的外衣!“坎多芬”造纸厂“生产”源源不断的污水,来源是一个庞大的制浆车间。“零点行动”把这个污染源头掐断了,西苕溪,乃至太湖的水也就改变了。在这里面,我把污染源头造纸厂纸浆车间被下令关闭,作为重中之重的关键环节来写。
二、以普通人物郭来生“鱼鹰捕鱼”的鲜明事例,印证西苕溪出现的反复变化。“春江水暖鸭先知。”老郭对鱼鹰(鸬鹚)下溪捕鱼,摸出了一句:“溪里有鱼鱼鹰知。”真是出鬼了,今天这些鱼鹰一个个偷起了懒?老郭纳闷:一只只鱼鹰无精打采,没有以往下溪捕鱼之前那种欢快“热身”的感觉。八九只鱼鹰,跟了老郭已有几十年了。鱼鹰对老郭有了感情,老郭对鱼鹰同样有感情。哪条溪水湾鱼多,哪个潭子有各种各样的鱼,老郭心里都摸得清清楚楚。每当撑着竹筏,载上这些鱼鹰往溪里“走”,老郭总是信心满满。鱼鹰捕鱼时,是饥饿着肚子下溪的。鱼鹰越饥饿,越会扎猛子下水抓鱼。今天不对劲啊!这些下水的鱼鹰,在水里猛扎了几下后,又一只只跳回到了竹筏上。老郭一遍遍地再赶它们下水,它们很有礼貌似地退后几步,再也不愿意下水了。老郭蹲下身子,双手捧起一撮水送到鼻子边闻了闻。这一闻,让老郭惊讶不已。那还得了,一塌糊涂,一塌糊涂了,西苕溪再也不会有鱼捕了。如果有鱼,这些臭水港的鱼,还怎么让人吃啊?!”老郭唉声叹气,只好将竹筏调转了头,逆流而上,载着鱼鹰闷闷不乐地往回家的路上赶。“老太婆啊,不好了,真是不好了呀!”“什么不好不好的,老头子,你快说啊?!”老郭一到家,来不及脱下捕鱼时穿的衣服,就咋咋呼呼起来。“你说啊,整条西苕溪,今天怎么会漆黑一团?鱼鹰跳下去也没用了,它们的眼睛都睁不开来,一条鱼儿也没有抓到。”“怎么会是这样的?你也不用着急。多少年来,西苕溪的水总是清清爽爽的,我们天天喝溪里的水,总是甜津津的。今天的水不好,总不会是明天、后天都不好啊?难不成,西苕溪的水将来都不会好起来?”来生阿姆还是对西苕溪充满热望。“我哪晓得,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我只得把竹筏砸了,鱼鹰也只好卖掉了!”老郭有直觉,西苕溪怕一时三刻不会好起来。这个问题,老郭始终想不通。来生阿姆对老郭说:“你啊,年纪也越来越大了,即使溪里没有鱼捕了,你就不要再去捕了呗。反正小孩也渐渐长大了,一家人又不是愁吃穿,过不下日子了?”这一人物关系,我在创作中,抓住了郭来生夫妇俩面对西苕溪的恶劣环境,既反映了百姓的痛苦、迷茫心境,又直抵生态环境被破坏的要害。
(作者在新时代湖州文学创作分享会上)
三、通过挖掘和寻求隐蔽事例,揭示以牺牲生态环境为代价的劣根性。我生活在西苕溪畔,对西苕溪既亲切又热爱。小说披露了西苕溪两座石拱桥受那一年莫拉克台风影响而冲垮。台风怎么会把大桥毁了?一个潜伏的严重隐患:西苕溪无序开采黄沙,导致河床千疮百孔,凶猛的水流没有了缓冲的地理环境,河底严重剥离,最终导致冲击桥基,大桥塌毁。这样一个严峻问题,绝然不能没有谱的胡乱虚构。我考虑了很长时间。最后,把了解真实情况落在了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一位乡亲身上,因为他也是参与西苕溪的黄沙开采。找到他时,他起先有顾虑,我说小说是虚构的,不出现真名真姓,而且不涉及具体的开采位置,于是,他还是答应了。我很感谢他。他不仅信任我,而且自己也认为这样的开采是严重违背科学的,对自己的行为也感到愧疚。我问他,你说实话,开采黄砂,有否做过违心的事?他说,矿管办有严格规定,根据挖砂机设备的大小,像我这台设备,每年只允许在河道开采面积20至30亩之间,如果超面积开采,就要罚款。黄砂市场供不应求,你不会做...出格的事?”他回答:有些事可以原谅的。做了出格的事,还可以原谅?他说,人总会有私欲,这个私欲就会冲破一些禁区与禁令。按规定,在划好红线,敲下界桩的地方,不能再去越界开采。你都能做到这些吗,罚过多少款?他说,每年最多越界开采二至四亩,罚款总是在5000至1万元之间。”你一个点越界开采面积不多,但全县近百个开采点,数字怎不惊人?是啊,开采乱象层出不穷。你从事黄砂开采,是否有心理上的压力与担忧?他说,担忧是有的,自己经常想,虽然有了开采许可证,但许多方面不该让政府经常来监督你,而是应该自觉遵守作业规章,不能让生态环境在自己的手下,留下不可弥补的后遗症。你说的后遗症,是否与后面西苕溪两座石拱桥的坍塌有关?何海回答是肯定的。随着建筑市场对黄砂需求量的猛增,不少黄砂开采主在设备上动了歪脑筋。这些设备超级庞大,要在西苕溪现场组装。出现了把挖砂机的开掘深度,从原来河床往下开掘二十米,提升到了五十米,甚至七十米深度。这种开掘的“巨无霸”,让河床经历了前所未有的伤筋动骨!当时,矿管办有要求,对大桥附近开采黄砂有明确的规定:在大桥上游开采,不得少于距离五十米;在大桥的下游开采,不得少于距离二百米。其实,这些规定还是没有做到。有的业主见大桥边的黄砂数量多、质量好,就收不住手脚,得寸进尺,在大桥下游不到二百米之内开采黄砂,等于把大桥下游的地面基础掏挖空了。遭遇特大洪水的突袭,地表砂石层就会像被撕去一张张纸片一样,持续不断地被剥离开去,最终导致大桥桥墩底脚掏空,大桥倒塌。 这里,给我的创作体会是,小说创作虽然是虚构,但人物还是要有原型基础,发生的事件和要件,同样要符合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 四、从民众的自觉与醒悟,提振生态环境保护的强大意志和决心。上世纪八十年代,西苕溪两岸布满了化工、印染等高能耗、高污染企业。当时各种经济成分兴办企业,浙北大地到处开花。在西苕溪两岸择地办厂,是不少创业人士的最佳选择。然而,极少数企业主,一味追求经济效益,而严重损害了生态环境。老百姓在西苕溪发现了一种怪现象。西苕溪出现了“阴阳水”。什么是“阴阳水”?一条原本清澈见底的河流,忽然出现了“一边清一边浑”的现象。一些企业,厂房虽然不是直接坐落在西苕溪岸边,但厂里的污水,是通过埋在地下的暗管通往了西苕溪。厂子为了偷排污水,不将排污管道置于阳光下,而是选择其“合理”的地形地貌找准“切入点”。企业内部的污水处理设施,看上去也是一应俱全,但日常很少会让它启动。遇到检查的“风”来了,这些治污设备似乎运转得十分正常。不少治污设备形同虚设,装摆门面,是专门应付上面来人或有关部门督查的。当然,有的企业主并不是不想去保护环境,昂贵的治污设备虽然有了,但考虑企业产生的废水量大,如果真正达到污水排放标准,会大大增加生产成本,减少了利润。而产生的利润,大部分还会消耗在治污成本上。某天,当地群众在西苕溪发现大批鱼的死亡,马上向环保部门报告。环保执法人员在西苕溪现场判断认为,就是附近企业排放污水造成。寻根溯源,突破口在哪?很快,环保人员在现场发现了一些泛黄的污水迹象,是一种化工原料。找到与化工有关的企业,锁定的范围就缩小了。经查实,这家企业的污水管是接在了地下给排水管道上。从这些实例说明,浙北县在保护生态环境,查处违法行为是动真格的,起到了“敲山震虎”的威慑作用。在《严峻拷问》的章节里,类似这样的故事很多,就不一一展开了。通过以上的这些交流,我想说的就是,文学作品的虚构,还是要兼顾到生活中存在的一些原型和真实感人的故事,或者说要符合文学创作的一般规律,否则脱离实际的凭空想象,作品的现实生命力就会受到影响。从这一点说开去,浙北安吉在实施生态战略、建设美丽乡村、践行“两山理念”中,工作是扎实有效的。为什么现在重提“山乡巨变”?新时代文学创作要找到乡村振兴的新路径,就要发挥新中国农村题材文学创作的优势,充分描写这一壮阔的历史进程。深刻、广泛表现乡村振兴带来的“山乡巨变”。
(本文为作者于2024年5月20日在2024莫干山文学周“新时代湖州文学创作分享会”上的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