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俊忠(山东)
千里尘烟,人到中年,自有许多慨叹。
抬头望着南飞的大雁,默默一番唏嘘后,张丽语把晨曦语丝和月下心绪,匆匆装进一个特殊的人生“包裹”。这个人生“包裹”,就是团结出版社出版,由中国作协副主席张炜先生题写书名的散文集《折叠的下午》
。
得益于优越的客观条件与虔心专一的文学梦想,跟阳光和自由一起长大的张丽语,很早就漫游于浩瀚的文史哲知识海洋,直至从山师大中文专业毕业从教、创业,她把业余时间还是几乎都泡在了无涯书海中。
“好像现在才忽然感到,已到中年的我来到了人生的‘下午’,该好好反思、总结、纪念一下了。”她对自己说这话的时候,是2020年的9月。那年她43岁。从那开始,她每天早晨送孩子上学后,就一边做各种家务,一边构思写作。往往每一项家务做完了,她的一篇优美散文也就瓜熟蒂落,“流淌”了出来。
由《人物素描》、《物品探幽》、《杂事漫谈》和《哲思小悟》四个专辑组成的《折叠的下午》,80篇散文无不开卷有“香”。作者对充满平凡人生烟火气息的写作素材,没有刻意提炼、润饰和强调,使扑面而来的一个个生活场景和故事,以小说化散文的清丽风格,赢得读者会意的微笑。
诚然,文学是语言的艺术。统览这本散文集,你会感受到作者娴熟的语言驾驭能力:没有华丽词藻的铺排,有的尽是对家长里短或乡土风物准确精当和生动贴切的再现。在《盖大瓮》中,作者对大瓮制作所用材料的描写是这样的:“小窑周围三个村子,都烧窑卖大瓮。这地方土质粘稠,下场雨,你的脚板上能黏上两斤泥,抠下来能团两个兔子头。要是推着辆自行车,麻烦了,粘得车轱辘没法转。所以,这土适合盖大瓮。这些瓮有大有小,大的像井口那么粗,小的像花盆一样大,都是庄稼户盛粮食的家伙什。”这样的艺术语言,“土”得掉渣却又清新、朴素和富有节奏感,还充满了风趣幽默,具有强烈的可读性和感染力。
文学亦即人学。通览《折叠的下午》你还会感到,所有作品都有的共同点就是对真、善、美的讴歌。在《父亲》一文中,身为老农民的主人公既多有才干,还善良仗义。他在自家地里浇地时碰到遭遇家暴出走的妇女后,不光慨然把她领回家中,让家人给她做饭吃,还大老远地赶到她的家里,对其丈夫好一番“思想政治工作”,最终促使这两口子重归于好。《奶奶和燕子》一文中,通过小燕子,翩翩飞去归来的燕语呢喃,把奶奶和爷爷之间虽然阴阳两隔,但却醇厚浓重的夫妻深情,表达的淋漓尽致。在《母亲的香椿树》中,母亲和没有血缘关系的干娘一家的感情,通过一棵香椿树连接起来,淳朴善良之中,蕴含着中国农民的厚德和博大胸襟,构思巧妙。其他人物,无论是不太讲究卫生的老姥爷、爷爷,还是犹如城乡搬运工的大姨,抑或是爱书的表哥,手有冻伤疤痕的校长,都有自己各自的令人肃然敬佩的那一面。通过身边的普通人普通事,挖掘出伟大和崇高,发掘出那点如星光之美,是张丽语的生花妙笔的难能可贵之处。系列散文《赶早市》,则是泉城济南热热闹闹的一幅幅“市井风情图”。作者通过几十个片段,传神勾画出各个层面市民的精神状态。其间,既有锱铢必较面儿上的讨价还价,也有精明狡黠内里中的憨厚善良;既有爽朗开怀的粗声大气儿,也有和乐善美的温情絮语。作者以浓郁的小说笔调,串起一大溜笑容可掬的“老市井”,熟悉温馨的“济南味儿”。
细心的读者会发现,收录于《折叠的下午》中的很多散文都见诸过报端。厚积而多产的张丽语仅从前年至今,就已在全国众多纸媒发表大量作品,还兼任报纸专栏作家。这种创作热情与活力的源泉,是她对文学魅力始终如一的感觉、认识和追求。手捧这本散文集,她曾这样细腻多情地自我介绍:“人到中年秉烛执笔,把心里话、真心话敞敞亮亮说出来,‘折叠’在人生的‘下午’,这既是我做了40多年的恬适的梦,也是新的梦想和使命再上征程的启端。”
陌上奇花次第开,路人欢约识香来。我们愿张丽语不仅整个“下午”都恬适如梦、怡人如梦,同时,也愿这位大地上的行走者秉持民族精神的火炬,以深邃的思想内容和精妙的艺术手法,更加用心用情地耕耘文化自信,回应火热生活的新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