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中,“我”是日本小说家,认识了家住列克星敦一位五十刚过的建筑师凯锡。一次“我”替外出的凯锡看家,深更半夜忽闻楼下有音乐声说笑声跳舞 声——“那是幽灵!”凯锡回来后“我”没有把幽灵事告诉他。半年后再次见到凯锡时,凯锡老得令人吃惊。一起喝咖啡当中,凯锡回忆说他母亲死后,父亲连续睡 了三个星期。“我从未见过有人睡得那么深那么久,看上去就像是另一世界之人。记得我害怕得不行,那么大的屋子里就我孤零零一个人,觉得自己成了整个世界的 弃儿。”而十五年他父亲死时,自己同样睡得昏天黑地。凯锡最后断定:“即便现在我在这里死了,全世界也绝对没有哪个人肯为我睡到那个程度。”
日本有评论家认为这部短篇是“热爱孤独”的男人们的故事。可我认为小说中的那些主人公很难说有多么热爱孤独。较之“热爱”和把玩,更多的是无奈 和拒斥。凯锡是何等孤独啊,作为一个美国人,自己外出几天找人看家却只能找一位相识没有多久的并非同胞的日本人:“抱歉,想得起来的只有你”;在他父亲为 母亲去世而昏睡期间觉得自己成了“整个世界的弃儿”,并断定自己死时连为自己昏睡的人也没有,“全世界也绝对没有”;原本有一位叫杰里米的钢琴调音师和他 作伴,而在杰里米离开后只剩他孤身一人后,仅仅半年就“老得判若两人,看上去要老十岁。白发增多的头发长得压住耳朵,下眼窝如小口袋黑黑地下垂,手背皱纹 竟也好像多了”——而这显然并非“热爱孤独”的结果。村上已不再像往日那样对孤独加以反复抚摸和把玩了。孤独如冬日的寒风吹进主人公的人生旅程,甚至对生 命本身构成了伤害和威胁。同样的孤独还出现在长篇《海边的卡夫卡》之中,在“叫乌鸦的少年”和中田老人身上表现得尤为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