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早神交的张脉峰是写现代诗的,他的诗有温度却又坚执,既谦卑更具力量,在当代诗坛自有一席之地。直至我见了他的面之后才得知,他已是横跨诗界、书画 界、出版界的才子型多面手了,而且在各个领域都建树不凡。关于他的现代诗、书画、出版限于篇幅我就不谈了,我想特别谈谈我对张脉峰的古典诗词作品的认识。 因为在此之前,我对今人作古诗是持怀疑态度的,甚至把个人的偏见转为时代的偏见,由此可见今人有很多时候人格上存在的障碍;还是张脉峰耐着性子和我讲了今 人作古诗的意义,我才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竭力脱掉个人偏见,重窥中国古典诗词之美。这,也是我要写这篇文章的主要原因。
众所周知,中国是一个具有强大诗教传统的国度,诗经、楚辞、汉大赋、汉乐府、汉魏六朝辞赋、唐诗、宋词、元曲,中国的古典诗词和世界上任何一个历史时期的 诗歌不一样,既是教化人伦和陶冶情感的载体,也是进阶取仕的捷径之一,和现当代的新诗也有着本质的区别。中国古典诗词的世俗化传播史表明,诗词是被用来流 传的,而不是神化或圣化的,比如我们耳熟能详的李白杜甫白居易,也就是说,即使在古代,诗都有歌的特征,所谓的世俗化就是诗歌如何转化为日常口语,在不用 解释的情况下,哪怕穷街陋巷的老妪也能听懂。
不必讳言,中国新诗的传统自胡适始来自欧美的翻译文本,比起讲究句有定字、字有定韵的中国古典的格律性,则以自由为基本特征,一般情况下语言并不依赖于文 字的排列。所以,我对张脉峰在两种文体间的从容不迫的穿行甚是钦佩,他不仅有着古典诗人的情怀,更重要的是他还有种神奇的完美结合两者的能力。
张脉峰的诗词,尤其注意诗情画意的有机结合,寓诗情于山水名胜间,抒感怀于声调韵律里,这也是中国古典诗人的主要特点。如《神农谷之夏》:
众所周知,中国是一个具有强大诗教传统的国度,诗经、楚辞、汉大赋、汉乐府、汉魏六朝辞赋、唐诗、宋词、元曲,中国的古典诗词和世界上任何一个历史时期的 诗歌不一样,既是教化人伦和陶冶情感的载体,也是进阶取仕的捷径之一,和现当代的新诗也有着本质的区别。中国古典诗词的世俗化传播史表明,诗词是被用来流 传的,而不是神化或圣化的,比如我们耳熟能详的李白杜甫白居易,也就是说,即使在古代,诗都有歌的特征,所谓的世俗化就是诗歌如何转化为日常口语,在不用 解释的情况下,哪怕穷街陋巷的老妪也能听懂。
不必讳言,中国新诗的传统自胡适始来自欧美的翻译文本,比起讲究句有定字、字有定韵的中国古典的格律性,则以自由为基本特征,一般情况下语言并不依赖于文 字的排列。所以,我对张脉峰在两种文体间的从容不迫的穿行甚是钦佩,他不仅有着古典诗人的情怀,更重要的是他还有种神奇的完美结合两者的能力。
张脉峰的诗词,尤其注意诗情画意的有机结合,寓诗情于山水名胜间,抒感怀于声调韵律里,这也是中国古典诗人的主要特点。如《神农谷之夏》:
薄雾凝山谷,
罗霄景色幽。
鹰飞杉影外,
蝶落板桥头。
珠练崖前挂,
斜阳帘外收。
一番新雨后,
飞鸟去还留。
罗霄景色幽。
鹰飞杉影外,
蝶落板桥头。
珠练崖前挂,
斜阳帘外收。
一番新雨后,
飞鸟去还留。
这首诗排列了几个非常优美动人的意象,有静有动,动静结合,美不胜收,读这样的诗,我们会从心里发出赞叹,这赞叹不仅仅是为了享受意象本身的优美,更重要 的我们领略了张脉峰的诗写方式,他的鲜明节奏,顿挫的语气,词的位置、字的巧妙,意境的高远。甚至我都要建议神农谷管理区应该把《神农谷之夏》的版权买下 来,刻在醒目的地方,其传播作用绝对大于平常的硬广告。游记式的风景诗最忌地域偏见,这也是诗人较量人格标准的地方,或者说,诗人是否只偏爱名山大川而忽 视草野村庄,令人欣慰的是,张脉峰不止赞叹“清风百载过千帆”的“东坡赤壁”,“绝胜风光眼底收”的“江心屿”,“如椽石笔意冲天”的“花垣文笔峰”等, 也对婺源这个中国最美乡村发出了如醉如痴的心声,他在一首题为《婺源油菜花》的令人心醉的诗中写道:
最美江西油菜花,
满坡杜宇吻新茶。
白墙黛瓦春光浅,
快到山边安个家。
“白墙黛瓦春光浅”这一句尤为出彩,作者似乎很轻巧的用“白”“黛”“浅”三个字就把一个层层色染的美丽村庄写绝了,写活了,写鲜艳了,这就是张脉峰的能力,他根本不用华丽词藻。
咏物诗因太过具象,难免使人有摘句之难。一般来说,咏物诗对诗人的要求也更高,诗中最好声色香味格俱全,故词藻的繁复能使作者不遗余力地搬运,以求得“语 不惊人死不休”的效果。张脉峰的咏物诗里我认为《柿子树》和《辣椒花》为最佳,这种既缺华美之物象又无瑰丽之色泽的乡野之植,一般诗人不屑为之,但张脉峰 却情有独钟,他写的《柿子树》给人一种孤瘦沧桑之感:
最美江西油菜花,
满坡杜宇吻新茶。
白墙黛瓦春光浅,
快到山边安个家。
“白墙黛瓦春光浅”这一句尤为出彩,作者似乎很轻巧的用“白”“黛”“浅”三个字就把一个层层色染的美丽村庄写绝了,写活了,写鲜艳了,这就是张脉峰的能力,他根本不用华丽词藻。
咏物诗因太过具象,难免使人有摘句之难。一般来说,咏物诗对诗人的要求也更高,诗中最好声色香味格俱全,故词藻的繁复能使作者不遗余力地搬运,以求得“语 不惊人死不休”的效果。张脉峰的咏物诗里我认为《柿子树》和《辣椒花》为最佳,这种既缺华美之物象又无瑰丽之色泽的乡野之植,一般诗人不屑为之,但张脉峰 却情有独钟,他写的《柿子树》给人一种孤瘦沧桑之感:
半山岗上起新枝,
岁月消磨孤影痴。
一阵秋风霜吻后,
满身尽是艳阳姿。
岁月消磨孤影痴。
一阵秋风霜吻后,
满身尽是艳阳姿。
“消磨”“霜吻”词汇特殊,效果特别,写尽了柿子树的这种孤绝的命运姿态;同样在他的《辣椒花》里,张脉峰赋予辣椒花这种不起眼的小东西以精美而质朴的描摹,诗句内敛,意蕴深厚,传达出了一种难得的品质:
浅白轻紫淡梳妆,
寂寞春深过小窗。
无意繁花添彩锦,
低头照影敛秋光。
寂寞春深过小窗。
无意繁花添彩锦,
低头照影敛秋光。
诗歌的功用之微,不仅是新诗遭遇的普遍境遇,其实古诗何尝不是,李白狂放杜甫深沉,已达中国古典诗歌的高峰却也常常兴叹时运不济。所以,应制、酬答、投赠 这类有固定主题和对象的诗文,成了古典诗词里的一种常态。唐代的韩愈在《荆潭唱和诗序》中分析,“夫和平之音淡薄,而愁思之声要眇,欢愉之辞难工,而穷苦 之言易好也”,也许切中了这类诗的要害。但即便如此,诗人们依然把这类诗常作自己的长项,比如李白的《赠汪伦》,王勃的《滕王阁序》,鲁迅《赠日本歌人》 等,张脉峰也不例外。我认为他的应制、酬答、投赠诗就是世俗化的一种表现,看似赠答个人,实则赠答个人反倒具有公共性。由此看来,诗歌的世俗化表现也可以 说是诗歌公共性的特征。比如这首《聂绀弩诗词奖评选有感》,化陈辞为新语,写出了一种时间感:
两句三年费苦辛,
沧桑岁月铸诗魂。
荆门翘首春来早,
千里驱驰作啸吟。
沧桑岁月铸诗魂。
荆门翘首春来早,
千里驱驰作啸吟。
而《卜算子·忆儿时春节》则“糖果又花生”“穿上新衣对镜瞧”“一起玩花炮”几句就把儿时过春节的气氛烘托了起来,口语化的表达是其一大特色,活泼、顽皮的小儿跃然纸上,给人以淋漓之感,有何奥妙,实乃因诗人对童年人生怀着深深的眷恋:
糖果又花生,眼望除夕到。穿上新衣对镜瞧,正是儿年少。 小伙伴来邀,村口鸡犬闹。快把灯笼点起来,一起玩花炮。
感咏书怀诗是张脉峰着墨最多的地方,总体上看,张脉峰能够综合运用多种修辞手法,使他的诗章具有色彩、线条等绘画形式美的特质,在遣词造境上也有很多绝妙 之处,但他一般不运用华艳词藻,也绝不写高蹈独异之态;在我的印象中,张脉峰为人不仅有谦和厚道之德,又有儒雅侠气之风,像杜牧《李长吉歌诗叙》里说的那 种“时花美女,不足为其色也;牛鬼蛇神,不足为其虚荒诞幻也”他是不为的。
张脉峰的《甲午迎春》写于2014年1月5日,如今读来依然感到作者神清气爽笔力雄健,在一种及时行乐的情景中难得保持了一份清醒,运用如“良骥”“美 酒”“鹅黄”“逸兴”“裁梦”“敲诗”“抱寒”“雅韵”这么多词藻,却又令人不觉堆砌、累赘,只觉五彩缤纷,人生值得享受:
糖果又花生,眼望除夕到。穿上新衣对镜瞧,正是儿年少。 小伙伴来邀,村口鸡犬闹。快把灯笼点起来,一起玩花炮。
感咏书怀诗是张脉峰着墨最多的地方,总体上看,张脉峰能够综合运用多种修辞手法,使他的诗章具有色彩、线条等绘画形式美的特质,在遣词造境上也有很多绝妙 之处,但他一般不运用华艳词藻,也绝不写高蹈独异之态;在我的印象中,张脉峰为人不仅有谦和厚道之德,又有儒雅侠气之风,像杜牧《李长吉歌诗叙》里说的那 种“时花美女,不足为其色也;牛鬼蛇神,不足为其虚荒诞幻也”他是不为的。
张脉峰的《甲午迎春》写于2014年1月5日,如今读来依然感到作者神清气爽笔力雄健,在一种及时行乐的情景中难得保持了一份清醒,运用如“良骥”“美 酒”“鹅黄”“逸兴”“裁梦”“敲诗”“抱寒”“雅韵”这么多词藻,却又令人不觉堆砌、累赘,只觉五彩缤纷,人生值得享受:
良骥呼来斟美酒,
遥闻新蕊吐鹅黄。
深情协奏知音调,
逸兴高吟品律章。
裁梦曾嫌三夏短,
敲诗亦盼五更长。
抱寒独秀思千载,
雅韵催花一树香。
遥闻新蕊吐鹅黄。
深情协奏知音调,
逸兴高吟品律章。
裁梦曾嫌三夏短,
敲诗亦盼五更长。
抱寒独秀思千载,
雅韵催花一树香。
《感悟》这首诗应该是张脉峰被传送最多的一首,他直抒胸臆,几乎不饰修辞,敢于歌颂个人内心里的真实感受,他紧扣“英雄好汉”这个中心词,仗义一直延伸到 北京城(京门),“立马长城观浪潮”进一步的升华,赋予了《感悟》的文武成就的意义和强健宽阔的意志,增强了作品的可读性。我注意到了这首诗的语言的通俗 性,所以它太适合朗诵了,常使人有共鸣之感:
记得当时年纪小,
英雄好汉作风标。
常怀水泊梁山事,
梦断寒光明月邀。
孔府研书三百卷,
红楼品茗五更调。
京门仗义行天下,
立马长城观浪潮。
英雄好汉作风标。
常怀水泊梁山事,
梦断寒光明月邀。
孔府研书三百卷,
红楼品茗五更调。
京门仗义行天下,
立马长城观浪潮。
限于本人对古典诗词本身魅力的迟钝感觉,张脉峰还有很多诗词我读过却只能沉醉其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妙,在技术上他虽熟悉使用形容、夸张、借喻、比拟等修辞 手法,但更长于渲染欢乐(悲伤)气氛,犹鼓声宏亮如闻,效果性极强。我对张脉峰的诗词的初步认识,就是他的诗简约的不需要解释,但你不可否认其中的奥妙大 有文章,他的诗其实一直是清新隽永的,绝不滞涩晦暗,其独树一帜的笔健辞高值得人们细细品味。
(赵卡,原名赵先峰,1971年生于内蒙古包头市土默特右旗,现居呼和浩特。从事诗歌、小说、随笔和理论批评写作,著有诗集《厌世者说》,作品散见《长江文艺》《山花》《文学界》《延河》《青年文学》《红岩》等刊物。鲁迅文学院2014级高研班学员。)
张脉峰,字宗岳,笔名梦龙、南岸、雪子等,山东梁山人,现居北京。曾就读中国作家协会鲁迅文学院作家班、北京大学中文系研究生班和山东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研究生班。从事编辑工作近三十年。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社会主义文艺学会、中国诗歌学会、中国散文学会、中国楹联学会会员,中国楹联学会书法艺术 委员会委员,中国毛泽东诗词研究会、中华诗词学会、北京诗词学会理事,中华诗词家联谊会副秘书长,中国名人书画院签约书画家。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起公开发表诗歌、散文、诗联、文学评论等,有作品在《诗刊》、《文艺报》、《光明日报》、《中国文化报》、《人民日报(海外版)》、《作 家报》等刊登。自幼研习名家碑帖,书画作品在《中华书画家》、《羲之书画报》等发表,并在全国诗书画大赛中获奖,多幅作品被国内外艺术馆及友人收藏。
著有《张脉峰书画作品集》、《侠骨柔情》、《我这十年》、《倾城之恋》、《重阅诗想》、《在诗之湄》等个人专著,迄今主编《太阳诗报》二十五年,主编有 《中国新诗群诗选》、《世纪诗词大典》、《中华诗词家名典》、《中国名胜诗联大观》、《21世纪诗文书画精品丛书》等典籍。《中国书画艺术(专刊)》主 编、《诗词之友》执行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