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动于黄河风浪之上的咏叹
——读高若虹组诗《黄河滩上》
邢海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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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汤奔流的黄河水从远古到今天,以不绝的乳汁哺育了中华民族古老的文明,于是歌唱母亲河就成了中国诗人心中一个永恒的母题。诗人高若虹出生于山西,在黄河岸边长大,是黄河水浇灌了他的灵魂、洗礼了他的诗心,他的关于“黄河”的诗作才能写得神韵独具、深切动人。这一组《黄河滩上》是抒写母亲河的力作,鲜明地呈现了一幅以黄河为背景的生存和生命图景的立体画卷,打开了诗人内在感悟的深度和超越表象、强化思辨的精神力度。我们据此可以说,高若虹是一位优秀的“黄河”诗人。
在众多歌唱黄河的诗歌中,当然也可把歌曲包括进来,给我印象最深的当是光未然的《黄河大合唱》,那是事关国家和民族生死决斗的大歌唱,是用“大我”情怀写成的诗,充满了特殊时代的光影和抗争的历史重量。而高若虹写黄河却与《黄河大合唱》的立意方式有所不同,如果说光未然写的是时代和历史的大景观,那么高若虹则是把时代和历史推到了背景的位置,是用“小我”的方式来加以观照,是诗和文学常见的“以小见大”。
在《诗歌理想的转换》一文中,著名诗歌评论家谢冕教授说:“90年代最大的完成是诗的个人化。这在中国诗史的总体上看,可以说是对近代以来诗超负荷的社会承诺的大的匡正,也可以说是在日益严重的非诗的意识形态化进程的一个最为彻底的纠正。”(《西郊夜话》第193页,福建教育出版社,2000年6月。)在高若虹的诗写话语中,个人化的努力是明显的,诗的意象和情境趋向于“小”,他重视对事物具体性的描写,重视具象的情景化的实现和完成,特别重视对于自我人生经历和经验性体验的感悟和理解,在感性与直觉中抵达诗性的内核。站在时代和历史的泥土之上,用自己的生命直觉去感受世界人生,而不是表达别人的思想和一些通行的感受。高若虹这些有关黄河的诗,写的是一己的独特感受,是“个人化”的诗。
《黄河滩上的那些小》是高若虹刻意在构思过程中聚焦“小”事物的一首诗:
小到一只又黑又瘦 勒着细腰的蚂蚁 举着一颗肥硕的蚁卵
在枯草的独木桥上跑的行色匆匆
小到一只七星瓢虫倚在打碗碗花蕾上一遍又一遍地喊开门
小到一片叶子跳到黄河里的扑通一声
小到一粒沙子左臂拥着右臂自己把自己抱紧
小到上坡的一条黄土路 风爬着爬着就游入草丛
小到一朵米粒大的枣花 努着黄黄的小嘴喝退大风
小到一只又蹦又跳的小羊羔 让整个黄河也跟着它低一下高一下地蹦
小到手指肚大的一个人 在黄河沿上顶着风左摇右摆地站着 站得令人不安和揪心
小到从拦河坝的石头缝里长出的筷子高的枣树 风一吹
就有两颗花生米粒大的枣 脸红扑扑的 掀起妈妈的衣襟
诗人把诸多的“小”事物集合成阵,与黄河之大形成了一种比对和衬照。行色匆匆的蚂蚁、喊开门的七星瓢虫、一片叶子、一粒沙子、用“小嘴喝退大风”的米粒大的枣花,以及小羊羔和手指肚大的一个人。诗人以暗示的方式喻指黄河之“大”是由无数的“小”构成的,把小的镜头一个一个排列,则涵纳了诗人足够的悲悯情怀,表达了对于弱小事物及生命精神的尊重。这些“小”的铺展和标举所形成的阵容,几乎接近了宏大的叙事:
我爱着这些小 爱着她们虽渺小
却从不小了自己的爱 小了劳碌 小了快乐和对活着的自信
我相信这些小 相信不论哪一个小仓惶逃走
黄河滩就会轰隆一声塌陷出一个巨大的洞
诗人笔下的这些小不是客观的陈说,而是一种感性之上的心性动能的推进,用“爱着”“相信”的主观方式构成了“黄河滩”永不塌陷的“小”的根基。这首诗的结尾回到了自我的抒情境界中来,“只有我这根小小的酸枣刺/扎在故乡的身体里游走了几十年/可从没听见她喊一声疼”,以“酸枣刺”来自比,深切传神,巧妙地书写了深爱黄河的故土情怀,也是从“小”的角度回应了题目,是完善全诗不可缺少的一笔。
2
宋代诗论家包恢在《答曾子华论诗书》一文中说:“盖古人于诗不苟作,不多作,而或一诗之出,必极天下之至精。状理则理趣浑然,状事则事情昭然,状物则物态宛然,有穷智极力所不能到者,犹造化自然之声也。盖天机自动,天籁自鸣,鼓以雷霆,豫顺以动,发自中节,声自成文,此诗之至也。”包恢提出了一个好诗的标准,这就是“状理则理趣浑然,状事则事情昭然,状物则物态宛然”,就像“造化自然之声”,是“天机自动,天籁自鸣”,除了娴熟的文字修炼之外,诗人还要极强的心性内力,否则很难达到“至”的境界。
一个诗人的创造,尤其是落实到一首具体诗歌的追求,要达到“必极天下之至精”的境界是十分不易的,但作为创造者的高标准企望和追求是不能停歇的,尽力做到“理趣浑然”、“事情昭然”、“物态宛然”则是必要的。诗人高若虹的诗自有理性的深度,这是一读便知的,但诗的出类拔萃与否还关乎一个“趣”字,就是包恢强调的“理趣浑然”,在这一方面,高若虹的诗是极见功力的。我们看《运草的驴车》一诗:
一头驴 一块会走的石头
在黄河滩上缓慢地移动
高过驴的一车草 像涌过来的一峰浪
时刻要将它拍倒 淹没
一个坎 又一个坎 驴车颠了又颠
赶车的人 赶紧把勒草的绳紧了紧
抬手 把颠松的白羊肚手巾也勒勒
勒紧的还有一手巾厚厚的黄尘
驴淌过一个小水坑时
水坑像另一头打盹的驴睁开了眼睛
驴打了几个响鼻 呜哇呜哇叫了两声
惊得赶车人 像掉下来的一捆草
一头驴 一个人 一车草
在拐过一道湾时不见了
只丢下几声驴叫 一股发烫的烟尘
给黄河滩丢下多么大的空旷、孤独和寂静
全诗几乎都是对于赶车人和驴车行为状态的描述,是拉草的驴车行走的过程,诗人抓住了三个特色极为鲜明的比喻,对诗意进行了接力式的拓展。一是“一头驴 一块会走的石头”,把一个行走的动物赋予了一种硬化、僵化的生命意义,在抗争中,“高过驴的一车草”、“一个坎 又一个坎”的命运正是生存的负重和坎坷,石头所寓含的坚顽也正是一种抗争的品性。二是草车“像涌过来的一峰浪”,把草车与黄河之水构成了一种内在关联,在一定程度上放大了人与驴行走之路的背景内蕴,虚化了实在的物象,进入了象征的层面。三是“惊得赶车人 像掉下来的一捆草”,把赶车人比作“一捆草”,这是对底层人生存境遇的一个隐喻,漂浮、无奈,随时都可以“掉下来”。从“状事”“状物”的角度说,高若虹做到了昭然、宛然,诗的情与事写得了然于心,驴车行走的描写清晰生动,状物也是笔法老到,具有栩栩如生的效果。
我以为,诗人的高明之处是在事与物的基础之上,赢得了理趣的圆通,使诗有了很高的品位。从表面看,诗中好像没有明显的理性表述,但我们可以从诗人对驴车行走的描写中感受到一种深刻的思辨锋芒。一个驴车、一个赶车人,在命运的长路上,沉重而坎坷,背后是黄河的流水和变幻的风云,脚下无边无际的高原,弱小的生命在时空中滑动,命运是在一种不确定性中存在着。比如说,草车如浪峰,“时刻要将它拍倒、淹没”,其中暗含了命运之险的因素;比如写赶车人“像掉下来的一捆草”,有了一种惊恐、失落的寓意。特别在结尾一段,诗人写在拐过一道湾时,“一头驴 一个人 一车草”不见了,“只丢下几声驴叫 一股发烫的烟尘/给黄河滩丢下多么大的空旷、孤独和寂静”,诗人把“空旷、孤独和寂静”的空白留给了读者,是无言之言,是意在言外的抒写。诗虽然结束,但思绪还在延伸,一如历史的云片飘过,而生命的反思和追问还在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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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者思也。“思”是诗的灵魂,诗的生命是由“思”来支撑的。诗的感性过程,其实并不排斥诗人思想的理路,而恰恰在这个节点上,必有思考牵引才有可能走向生命的深度,进入思辨的妙境。由思考到思辨,诗是必有思想在场的,但思想只是葆有足够的感性形态,这是诗之所以为诗的一个无法搁置的前提。
诗人王鸣久在他的诗话著作《诗悬》中这样写道:
感性作为诗的特质,常常需要一束思想光线的照耀,一缕哲意的浸润,一粒静中致远的疑问和觉悟。当生命感、时空感、沧桑感渗透了血肉肌理,这诗才有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况味、意味和品味,也才有了一份内在的重量与沉郁。
哲意与诗意,这要求我们具有思想者的背景和底色。
体验人生,思索世界,关注社会,重视内审,这都是诗之外的事情,但却是使诗走向深处的必不可少的精神功课。
王鸣久所讲的“思想光线”、“哲意”以及“疑问和觉悟”都可以归属于“思”的范畴,一个优秀的诗人必须具有思想者的品性,否则难以抵达包恢所说的“天下之至精”的境界。高若虹的诗是在感性的具象情境之中进行诗性的思考,在思辨中抒写生命的觉悟和人生的况味。在题为《拐弯的河滩》一诗中,诗人这样写道:
不知为什么 我从小就喜欢上这个拐弯
它神秘 隐蔽 含蓄 还有未知和猜想
很多个暮色顺着墙往下蹲的黄昏
我都会看见母亲悠忽一下从拐弯处走出来
迅捷 简单 意外 像豆荚里突然蹦出的一粒黑豆
母亲头上箍着的白羊肚手巾 闪电般
照亮我家隐藏在黑暗里的小米 土豆
和睡熟了多少火焰的锅灶 土炕
也有出嫁的唢呐呜哇响着拐进弯去
那一张桃花样红红的脸 一身桃花样红红的棉袄
仿佛一束跳跃的火焰 拐进弯 就被扑地一口吹灭
待再从弯里转过身时 已是一个粗糙 潦草的妇女
显而易见,诗人在具象呈现的抒情过程中,有意把“拐弯”这一事物表征作为重点对象来进行了“哲意”的理性强化。在“我”幼小的心灵中,“拐弯”是一处“神秘 隐蔽 含蓄”之地,有母亲在这里突然出现的惊喜,它是饥饿、孤寂中的希望。“拐弯”也可以“一口吹灭”青春年华“跳跃的火焰”,把新娘剥蚀为“粗糙 潦草的妇女”。诗人笔下的“拐弯”已经实现了暗中变形虚化的目标,已是人生命运的“拐点”,在此,希望和失望均可突然出现,让人猝不及防。诗人以“拐弯”的思辨性的情境创设,把诗意引向了哲意和“思”的深度。
在《秋风吹过黄河滩》一诗中,诗人重点表现了在黄河滩上生活的人:
一个刨土豆的女人 她粗糙的身子
也在空旷的黄河滩上起伏 晃动
黑豆般渺小 但不孤单 她周围有更多这样的事物
比如细腰细腿忙碌的蚂蚁 埋头打洞的甲壳虫
和一个 一无所有 只怀揣一颗被秋风吹破心脏还坚守的稻草人
沿黄公路上 几个赶集回来的农民
正在骑车逆风行走 他们也不侧身给风让路
腰弯得很低 身子左右摇摆 衣服被风掀起来
像帆 像翅 总之是逆境中生活的那一种姿势
刨土豆的女人,以及那些赶集回来的农民,他们在风浪奔走的黄河滩上生存,他们渺小、无足轻重,就像“忙碌的蚂蚁”和“打洞的甲壳虫”,就像“被秋风吹破心脏还坚守的稻草人”一样“一无所有”。他们“逆风行走”,保持着“逆境中生活的那一种姿势”,一群与命运抗争而不屈服的人,“不侧身给风让路”。诗人用主观性的强度使诗的意象充溢着足够的命运的感叹与反思,文字间回旋着缠绵不绝的人生况味。诗的意象和情境洋溢着悲情的气氛,其中也隐埋着苦难所衍生的力量。在诗的最后一节,诗人这样写道,“我看见一滴噙不住的霜露/从一朵野菊的叶子上滴落下来/那一瞬间 连黄土地也跟着颤动了一下/——那么凉”,叙写之中,人情人性的内蕴了然于心,思想的力度使诗意具有了骨骼般的坚挺。
高若虹的诗不是凌空蹈虚的诗,及物性强,有着鲜明的现场感,但他又不是直写生活、实录物象,而是意在笔先,思辨行走在文字之间,求深度、见思考,他是一位有情怀有襟抱的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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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这是很难达到的人生境界,诗人所追求的“世事洞明”和“人情练达”或有自我的特殊内涵,但是诗的创造必有经验的存储和思想的积淀,并能从中导引和提纯,明心见性,以走进澄明的诗意境界。诗人高若虹是用自己的眼睛看世界,可以说他笔下的黄河是情怀独具的,他的情思悠远,深切凝重,是人情练达的诗。
高若虹善于写人,以人作为意象,“洞明”人事,表达作为诗人对于生命的感悟,抒写底层人命运遭际的体验和感受。有些诗是比较专注于人的抒写,人是诗中的主要表述对象。
比如《坐在河沿上的人》一诗中的“那个人”,一个像石头样的人“散发着孤独的光”,或许他要在痛苦和麻木中度过一生,这是一个“想逃离尘世 却又被什么紧紧拽住/在走与不走之间 苦苦地挣扎”的人。“有那么一阵 我看着他就像看着自己”,诗人是在一种“自审”的情结中释放着内心的忧虑和焦灼,这样一个富有象征性的意象人物,具有多维的能指性,让人思之不尽。
比如《挖苦苦菜的二嫂》在构思上很有独到之处,诗人简笔勾勒人物的行为体貌,并把人物和“苦苦菜”叠合在一处,人的命运的悲剧性与苦苦菜的“苦”达成了一种灵性的融通。
她瘦弱的蹲下的身影像不像苦苦菜
她关节粗大 手指变形 皮肤皴裂的手像不像苦苦菜
她被秋风揪住不放 蓬乱 花白 干燥的头发像不像苦苦菜
她低眉顺眼 灰头土脸 咬不动坚硬生活的牙床像不像苦苦菜
她朝着日子缓慢地打着问号的腰 摇曳在黄河滩上像不像苦苦菜
她黑甲虫似的 穿一身被汗水腌渍的旧棉袄颤微微地蠕动像不像苦苦菜
这样的诗句舒缓起伏,就像波浪涌动,二嫂的形象在不多的文字中鲜明而又深邃,诗人的悲悯和同情浸润其间,读来就像雕刻的刀痕一样历历在目。
比如《擦拭》中的那个用白手绢擦拭黄河的女孩,是诗人用风物素描的手法抒发了对于母亲河的拳拳赤子之情:
一个女孩擦拭着 在慵懒 宽阔 浑浊的黄河上
那么夺目动人 那动作一定是从她小小的心里长出来的
仿佛一粒小草的种子长出叶片 拂动着
用她幼小的年龄擦拭着古老的河流
“擦拭黄河”,这是诗人独出心裁的诗意形象,一个美丽的女孩,用她“夺目动人”的动作擦拭着流水,“幼小的年龄”与“古老的黄河”有着强烈的反差,是灵魂映照时的一种互补,是人情人性的寄托和感怀。女孩与流水的接触与亲近,就像女儿在为母亲梳头,是问候也是交流。
在艺术表现上,高若虹可说是应付裕如、举重若轻。仅从这一组《黄河滩上》可以看到以下几方面特色:
一是注重构思的整体性。诗人在结构上讲究开合有度,有放有收。善于确立核心,有利于控制表意过程中的散乱局面。《黄河滩上的那些小》就是抓住“小”来形成一个有凝聚力的核心,于是那些小的事物得以凝为一体,形成了像拳头一样的表达优势。《挖苦苦菜的二嫂》一诗中,“像不像苦苦菜”一句反复出现,以语义的回环形成一种粘合,体现了构思的整体性。
二是善于调遣细节,并使之不断放大,使诗意更加丰赡、厚重。《坐在河沿上的人》写“他就是一块石头 散发着孤独的光”,这是人物描写的一个细节,是在诗人想象的作用之下而生成的。如果这样的细节就止于此,那么诗意的能量就会极其有限。诗人没有在“石头”这里停下来,而是以想象驱动,把“石头”还原为人,“那个人 那个与牛羊 枣树 菜园子缺少联系的人/风吹过来时 发出了呜呜的响声/他就是要在河滩让风含着 哨子一样吹响/响着 和谷垛 小路 玉米 窑洞区别开来”,诗人在想象中,赋予了细节更充沛的内涵,细节放大,具有了鲜活生动的生命形态。在《婆婆丁》一诗中写了婆婆丁开花的细节,“而一株卑微的婆婆丁 竟鼓足勇气吹开了一朵金黄”,这个细节鲜活、生气灌注,紧接着诗人又进行了展开,“这意外的黄 小小的黄 大胆的黄 照亮了黄河滩/亮亮的像一颗铜顶针大的太阳”,把花的色彩注入了生命的个性,情境和氛围更加舒展、开阔。
三是诗的语言质朴厚重,内含着足够的情感汁液,饱满而不外露。像这样的表述就很有典型性:
令我不甘的是 他并没跟着黄河哗哗啦啦地走了
而是趁暮色降临
起身跟在一只狗的后面
甲虫样钻进被晋陕峡谷挤黑挤扁的窑洞
沉稳又富有质感的叙述裹挟着沉重而悠远的情思,语境弥漫着沧桑的色调,可以感受到一种心灵的温度,其中的丰厚内蕴,不是一眼就能望尽的。高若虹的诗歌语言具有高原的地域、乡土特色,受到民歌之风的熏染,自由舒展而又富有节奏。
源远流长的母亲河在诗人高若虹的笔下,是现实的流水,是历史的风声,是高原上越抻越长的黄土路,是河滩上人们快乐、痛苦、坚忍和自信的生存的足痕。在辽远的山河之上,在明媚的蓝天之下,诗人高若虹回望历史,前瞻未来,以悲悯之心和不无忧患的眼睛看取世界和人生。黄河滩上,是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他用真情挥洒心灵深处的诗意,为母亲河写下深沉而优美的诗篇。此时此刻,我正聆听着流动于黄河风浪之上的咏叹,感受着诗人深切而美好的情怀。黄河东流去,生活在前行,诗人在不断地求索,诗歌在不断地发展,我祝愿诗人高若虹凭借母亲河的神性和灵气,为我们的人生和时代写出更优秀的诗篇来。
2019/9/5
作者简介
邢海珍,男,黑龙江海伦人。文学创作以诗歌为主,曾在《诗刊》《星星诗刊》《人民文学》《人民日报》《光明日报》等报刊发表诗作。创作之余兼及诗歌理论和评论,出版专著多部。曾获黑龙江省文艺奖等奖项。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绥化学院中文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