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云集合川!研讨赵晓梦长诗《钓鱼城》
赵晓梦《钓鱼城》长诗单行本封面
研讨会现场
吉狄马加总结讲话
5月10日-12日,“钓鱼城中国名家笔会”在重庆合川开幕,60余位知名诗人、作家、学者参加笔会,深入钓鱼城古战场遗址、范家堰考古发掘遗址采风创作,并就长诗创作、“钓鱼城保卫战”等话题展开讨论。“《钓鱼城》长诗单行本首发式暨研讨会”同时举行。
此次笔会活动由中国作协诗歌委员会、中国作协《诗刊》社、四川省作家协会、重庆市作家协会指导,合川区文联主办,重庆师范大学涉外商贸学院、合川区钓鱼城研究院、合川区作协承办,中国诗歌网、成都市作家协会、《草堂》诗刊社、小众书坊、巴金文学院、成都文学院协办。
在5月11日下午举行的《钓鱼城》长诗作品研讨会上,与会嘉宾们就“《钓鱼城》长诗的境界与魅力”和“新时代长诗写作的精神向度”进行了热烈探讨。诗评家和诗人们,高度评价《钓鱼城》在长诗创作领域内取得的成绩。1300行长诗《钓鱼城》,是首部以“钓鱼城保卫战”为写作背影的长诗作品,也是赵晓梦作为合川人对故乡深沉的感情的凝结。他从诗人的角度去感知、表现重大的历史事件,得到众人的称赞。在这部作品中,赵晓梦表现出杰出的诗歌技艺,对复杂历史的解读诠释力,以及罕见的长诗掌控能力。宏大叙事与个体抒情有机融合,历史意识与生命体验互渗互补,让一段沉重残酷的历史充满了人类心灵的体温,成就了一种血色浪漫的审美特质,既厚重大气又显灵性充盈。有人认为,在《钓鱼城》展现出的长诗写法,打破了一般西方叙事长诗的写法和路数,采用了东方诗人的写法,抒情史诗的写法,形成了叙述的抒情伦理学,人文逻辑很强。有人提到赵晓梦以戏剧化、抒情性表达他对历史感知,创作了意象,避免了历史说教,而是贴着人性悲悯的情怀写作。
著名诗人、中国作协诗歌委员会副主任、四川省作协副主席、成都市文联主席梁平担任研讨会学术持人。他说:今天从北京、上海、吉林、广东等来了这么多学者和专家,都为了一个诗人赵晓梦,为了赵晓梦的长诗《钓鱼城》。作为钓鱼城这么一个历史事件、这么一个历史遗迹,应该说我们对它的文学书写期待已久,它不仅是合川的骄傲、重庆的骄傲,甚至可以说它是我们世界的骄傲,因为这场战争确实改变了世界历史。对于晓梦要写《钓鱼城》的时候,说实在的我特别敬佩,驾驭这么大一个题材,我深知他的艰辛。我在我的长诗《重庆书》里面写到过钓鱼城,对钓鱼城的历史作过一些学习了解,他要就钓鱼城本身写一部长诗,这确实是冒险,中途严格意义上讲他还有自己怀疑自己的这么一个阶段。但是他战胜了自己,终于拿出了一部恢弘的《钓鱼城》,这是一种责任、一种担当。作为一个重庆人、合川人,也是对我们、对《钓鱼城》这样一个文学期待有了实实在在的结果。说实在的,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对诗人的那种敬意缺失,因为我们很多诗人很长的时间或者在当下的诗歌写作中确确实实没有这样一种责任、没有这样一种担当,或者缺乏这样一种担当。很多人都是在文字里玩一些技巧,这样的诗歌在近几年是充斥整个中国诗坛的。赵晓梦的勇气、担当,给我们拿出了一个很好的范本。
西南大学文学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教育部长江学者王本朝:晓梦在20多年前曾经从合川考到文学院来,我教大学的第二年级就教他。当时他写小说、写诗,后来到了成都。赵晓梦这首诗我们一般来说它是一首长诗,在我看了以后我觉得是一首大诗,在我心中是一种精神的、灵魂的、情感的、历史的大诗,是一个大历史写出的大诗。刚刚梁主席讲到“钓鱼城保卫战”在历史中是相对比较清楚的,但是在文学中,至今没有一个诗人、一个作家把它带进文学,以一种强大的精神和灵魂,穿透这个历史事件。我们经常说有了沈从文就把湘西带进了文学史,有了鲁迅就把绍兴带进了文学史,因为有了赵晓梦我们就把钓鱼城带进了文学史。以前的钓鱼城是属于历史的存在,是中国历史中一个伟大的符号,但是有赵晓梦的这首长诗、大诗,就把钓鱼城这种历史带到了文学史。今天我跟卢波部长聊天,我说相信这首诗是能够进入中国诗歌史的。这首诗一个最大的成功就是诗人的主体对历史的穿透力,不是玩技巧,是一种对历史的抚摸,贴近历史、走出历史,最后以他温润而强大的心灵把钓鱼城的历史穿透,带进了这首诗歌。
再一个感受,这首诗在艺术上非常有创新。今天吉狄马加书记讲我们可以研究长诗,一般写叙事诗的人很容易受制于事情的局限,受制于历史的依附性,容易被历史牵着走。而这首诗是牵着历史走,是以个人不同的主体,不同历史人物的抒情感知历史。吕进老师说这首诗有两个很有表现力的意向,就是石头和鱼,通过这两个意向巧妙地把他的一些感知和体验融入到当中。一般写具有历史荣辱重要的诗很容易口号化,很容易变成英雄主义的赞歌,在某种程度上也许这种赞歌是需要的,但在背后他是以个人、以人性的的眼光来看历史,这个很宝贵。一个历史能够写进人性、写出人性,这首诗能够在艺术上、在结构上有这么大的创造性算一首大诗。
著名诗人、中国作协诗歌委员会主任叶延滨:这首诗我最早是在《草堂》上读到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赵晓梦子太大了,整这个玩意儿。读到后边我觉得赵晓梦自称“梦大侠”,还是有一点道行在里面,能够把历史和石头联系起来。赵晓梦作为一个诗人对自己家乡最值得骄傲的文化历史,用自己的心血,叫做长诗也好、大诗也好,献上一个纪念碑式的东西。这样的东西,就像今刚才侯书记说的一样,你不是引进一个项目或者是投资一个建筑,而是为家乡的文化献上一个结结实实的东西,无论人们对它的看法怎样,都不可能绕过去。赵晓梦的《钓鱼城》是用诗歌为这段历史做出他自己的一种发言,为自己家乡做这件事情确实要有赤子之心,要对家乡有刻骨的热爱,才能下这样的努力去完成这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赵晓梦作为一个诗人,除了对家乡作出贡献以外,就像今天吉狄马加讲的一样,他对当今诗坛扔下一个很大的石头,让大家思考我们的诗坛到底怎么样。当然我们的诗坛比以前确实有了很大的发展,人人都在手机上发表诗歌、人人都评论诗歌,写诗和不写诗的人都在当评论家。在这样的情况下,中国诗坛确实是空前的繁荣,也空前的助长。同时,诗歌也非常泡沫、非常扁平,让我们感觉到一片雾霾的状态。我觉得赵晓梦这首诗,一下扔下这个大石头,让我们感觉到诗歌确实还有大道,写诗确实还要守正,要守住诗歌的本原和每一个写作者自己的初心,这种大道守正的心,才对得起我们千年诗歌大国的传统。
所以他这两个奉献,对诗歌也好、对他的家乡也好,都是非常有意义的。同时,赵晓梦通过写《钓鱼城》这个诗,罗列了他自己的语言,对他自己的写作也是极有难度的,也是一次冒险,所以这首诗的出现对我们来作研讨是非常有意义的。
著名诗评家、作家出版社编审唐晓渡:《钓鱼城》这部作品很像一场精心组织的战役,很好地处理了诗歌自发与自觉的关系。一个诗要没有自发性,就会失去文本的质感。可是他要是太自觉会压抑,所以怎么能在这之间达成一个平衡,发挥张力是很难的。而晓梦非常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他说他花了很长时间,想破了脑袋想出了这种结构。因为你不可能去正面还原钓鱼城之战的过程,这是干不了的事情,但是怎么表现呢?晓梦用9个人物,实际是由9个独白构成的长诗。他本身不是在塑造人物,但实际也是通过揭示类型在塑造人物,这种结构解决了自发和自觉之间的冲突。
这里面既有历史的塑造,同时又有对话,人物的设计本身就是一种对话关系,这个很好。还有另外一个,每个人的开头都是“再给我一点时间”,他有一种内在的焦虑,时间不够用,但这实际是在忍耐当中无比漫长和充满了痛苦、折磨的一段时间。而且每一个人的“再给我一点时间”内涵是不一样的,有不同的诉求,有不同的遗憾,这又构成了一种内部不同主题的探讨,每个人都提供了不同主题的可能,忠诚与背叛、苦难与担当,诸如此类。这里面最有意思的就是钓鱼和被钓的,这首诗当然是一首为钓鱼城之战立传的,可以说是一种精神立传,具有艺术性。钓和被钓就像石头和鱼的关系,鱼和石头的关系发生了反转,钓和被钓的关系也发生了反转,这里面更多体现了诗歌的力量。
结构上就是语言,晓梦的语言通篇都使用了一个调性,这个是很难的。难度在于把语言的力量一直保持住,短诗很容易,长诗太难了,晓梦是一个节奏写到底的,但我读的时候基本没有觉得乏味,我基本是一口气读完。
最后,晓梦这首诗有一个贡献所在,就是它有一种强烈的自我相关。后记中他说到了他写作的过程,除了全身心投入进去,他有一个写作的身份和写作的因素,很有意思。我自己梳理发现这里面有9个声音,分一、二、三章里面又连续分节,每个诗行也不一样,那诗人的声音在哪儿?我读到关于鞭子和石头那一块,我很奇怪这是诗人本身,因为诗人某种意义上他的工作也是上帝之鞭,你的良知和内心的表达欲望,语言的欲望,在这个鞭策下工作。
著名作家、诗人、评论家,吉林省作协驻会副主席、《作家》杂志主编宗仁发:关于文学和历史的关系怎么理解?晓梦在写《钓鱼城》之前他做了那么多功课,搞了那么多研究,除了他是合川人,对家乡的这种心情之外,还有很多学术上的研究。而这些研究之后他采取的方式是舍弃,放弃了很多东西,他并不是被这些历史事件纠缠,找不到自己能够解决写作问题的方向。他不是这样,他是把很多东西都舍弃掉了,然后找到了他自己写作的一个独特东西。我是觉得文学和历史在这个文本上又有一次汇合,按当代历史学家的一些理念,他们也把文学作为史料的一个组成部分,史料的组成包括文学在内。美国的一位学者写过一本书,其中就说在一个伟大的小说家手上,完美的虚构能够创造出真实的历史。文学创作的历史,他认为是真实的。包括胡适的弟子唐德刚他写晚清七十年,也是借鉴了文学的方式,他把自己称作历史的说书人,把历史当做一个文学描述的对象。现在在文学和历史这两个学科上也是有一种互相敬意的方式,一些文学家对历史也是非常敬畏的,历史是真正的诗人和戏剧家,任何一位作家都别想超过历史本身。我觉得晓梦的文学观、历史观在这些方面都有非常合适、合理的把握尺度,然后他在这么一个尺度下来面对钓鱼城这一段历史。这是我觉得这首诗能够成功的第一点。
著名诗人、评论家、《诗刊》主编助理霍俊明:首先在四川谈论长诗的写作很有意义,特别不一样,从上个世纪80年代开始到今天,在中国的诗歌版图上写作长诗最多、成就最高的肯定就是四川。今天谈到赵晓梦的这首长诗,又提供了一种可能性,因为我们知道长诗,包括刚刚谈到长诗的结构,我觉得赵晓梦这首长诗有一个很重要的特点,就是他的诗歌机制。他呈现出了一个真正的诗性时间和空间。这首长诗并不是所谓一般意义上的叙事诗,我看了之后,刚才大家谈到的一些共性问题,比如对人物的心态、对人物命运独白式的舞台化处理,我想到的是自己的一个理解,我觉得这首长诗更像是一种独白体的命运史诗。刚才大家也谈到史诗不是荷马史诗这样的概念,而是涉及到历史的一种诗歌。我们一般意义上看到的长诗都是有一个中心和一个主体,但这首长诗突破了以前的诗歌写作方式,在写法上就有一种开创性。因为长诗我们不说它的内容,长诗的写作变得越来越困难,在写法上有所创新真正体现了一种难度。近期我们也看到中国其他诗人的长诗作品,我觉得这只是他们个人水准的延续,并没有提供一种可能,所以从写法和可能性来说,晓梦的长诗确实值得深入研究。并且刚才大家也谈到对历史的态度,对命运和生命、诗学的重新考察,他提供了很多中国当代诗歌意义之外的可能,尤其是对历史的理解和处理,他并不是一种结构,他也没有作一种判断,他真正回到了诗人作为想象能力的一个主体互动。所以,这部长诗在今后还值得我们研读。
著名诗人、《解放军报》文化部主任刘笑伟:《岳阳楼记》是一座楼,像这样的文学作品千年之后还能焕发出精神的光芒,让大家记住它,我想《钓鱼城》也会为我们留下一座城,一座文学之城、诗歌之城。
著名诗人、《解放军文艺》主编姜念光:这部作品我感觉它的精神气质上有很强的个人色彩,也有很强的地域色彩。有一句俗话叫“川人自古不负国”,从历史上到现当代都是,川渝人在武功上很厉害、在文化上也很厉害,在十大元帅里,有4个是川渝人。为什么我要谈到这个呢?我是把这首诗当做一个军事题材的作品来看,事实上它就是一个军事题材的作品。军事题材是很难写的东西,作为战争来说,战争是非常残忍的,它毁灭一切生命,但在这部作品里面,晓梦很好地把这个问题放下了,这是非常聪明的做法,也是很有智慧的做法。他超越了具体的这些细节,超越了具体的胜负,而回到了人自己的生命本体。这个作品既是一个军事题材的作品,又超出了这个题材。
《光明日报》文艺部执行主任邓凯:《钓鱼城》我读了三遍。我特别同意马加主席说的观点,世界上很多长诗是短诗的合成,是因为那些所谓的长诗缺少一种内在的气韵。而《钓鱼城》就像一座美轮美奂的建筑,每一个细节,甚至每一个意向都非常自信,能够独当一面,而且气韵上下贯通。第二,《钓鱼城》具备了史诗型的品格。恩格斯说史诗的品格需具备三个要素:一是有历史的内容,二是有思想的深度,三是有生动的细节。钓鱼城之战整整博弈了36年,应该说是战争史上的奇迹,为了尽可能还原历史,我引用了晓梦在自述里说的收集了几百万字的资料,我想这是一种对待诚恳历史的态度。诚恳对待历史,历史也会投桃报李,在基于大量的细节研究、甄别之后,把这些材料置于一个结构合理的容器,以充沛的理性来统领。所以从长诗当中我们可以读到存在于虚无,读到胜利与失败、读到忠诚与背叛、读到果敢与犹疑、读到光明与黑暗。第三,《钓鱼城》给我们展示了不一样的丰富与深刻。9个人自说自话,面对历史的质疑,交出了各自的灵魂之点状,因此《钓鱼城》更像是一首个人的心灵史诗。其次,我们把还原历史拨云见日,但有谁曾经承接历史?晓梦说历史已成过去,我们只能无限还原它,而不能武断地认为我们掌握的就是历史。我觉得这是一个很谦虚的态度,历史的真相只有那块石头知道,只有滔滔江水知道。晓梦生在钓鱼城下,他一直想撩开历史的迷雾。所以他花了十年时间,当他开始动笔的时候我相信他是自信的、笃定的,因为历史不会亏待一个真诚的人。
著名诗人、历史学博士李瑾:赵晓梦通过诗歌回到钓鱼城,不是要成为无数个离乡者的代言人,也不是以所谓灵魂还乡完成自己的精神救赎,而是试图借助这样一座石头城,展现一个重大历史事件中“何者为人”、“人能何为”,乃至华夏文化何以绵延不息这样一个命题。这种书写意味着作者并没有局限于战争的正义与否、人物的忠奸与否、行为的对错与否这样的问题上,而是透过钓鱼城内外的九个人折射华夏人民的苦难辉煌和华夏文化中的集体英雄主义,并借以反思战争、人类和吉狄马加评价《钓鱼城》时所说的“不可控的命运和人性之殇”。赵晓梦接续了《诗经》这一文明史诗的脉络,从而创造了一种含有中国特色的史诗范式。史诗在内涵上已经成为一种建立在历史事件、任务场景基础之上的,弘扬国家和民族主体精神的永久样式。新时代的呼唤与这个时代匹配的风雅颂,晓梦的书写符合肖洛霍夫说的“艺术家”标准,将钓鱼城构思成一个会自我言说的“活化石”,它既秉持了时代对历史的反思,也承载了历史对当下的投射,从而让《钓鱼城》具有了文献和文明的双重价值。
著名诗人、四川省检察官文联主席刘红立:物质的钓鱼城能够存在多少年,精神的钓鱼城就会存在多少年。或者说,精神上的比物质存在的时间更长。赵晓梦这本书就是物质和精神的融合,所以我相信他会长久的存在下去。
著名诗评家、西南大学教授、重庆市作协副主席蒋登科:读这个作品之前,其实我们读过很多长诗,各种各样的长诗,整体性的、采风性的、任务性的等等,读过之后总觉得似曾相识,都是一些任务之后加两句自己内心的感受,很难给人留下很深的印象,读完之后往往是单线条的感受。但是这个作品我读了以后感觉作者是进行过认真的研究、设计和策划的。短诗可能是灵感爆发,长诗作品一定要有设计策划。不然你写一段想到什么,写一段又变了,这很容易让一个作品显得零乱,气韵不贯通,而长诗气韵的通透、通畅是非常重要的。首先从宏观来讲就是结构的设计,三个部分,每部分几个人物,这种设计从头坚持到最后。而这些人物在作品中出现的时候都是以“我”的身份出现的,他们每一个人都用自己的方式,以诗的方式在那儿演出表演,最后达到的效果是什么呢?就是多线条的、多性格的、多命运的组合,通过时间串起来,形成了一个对于命运、对于时间的思考。当然其中也包括对于战争的思考。这是我们常常说的戏剧化效果,就是演出。但是演出的导演是谁?赵晓梦。不管怎么演,都在他的掌控之内,所以最后达到的效果是赵晓梦对于时间、命运、战争的思考。
著名诗评家、岭南师范学院文学与传媒学院副院长、教授张德明:从历史呈现的角度来说,我认为赵晓梦的《钓鱼城》是一个多重历史的交汇和辩证,应该说历史从来都不是单一的、简单的,从来都是复杂的、多重的。这就意味着我们对于历史进行重新回眸的时候,应该从多角度、多侧面考量和理解,全方位的理解,简单的思维判断价值是不大的。所以赵晓梦用他这首长诗,对历史有了全方位、多角度的展示,写出了历史的复述形式,最大限度挖掘了历史深藏的深意。我们知道钓鱼城战役是一场富有传奇色彩的战役,这场战役是由很多历史层面构成,包括有进攻的历史、有防御的历史、有攻城的历史、有守城的历史、有战胜的历史、有战败的历史,有战场中的历史、有战场外的历史等等,种种历史在这场战役中交汇,赵晓梦用他的诗歌呈现了这样一种多重的历史面貌,这是他第一个成功的地方。从结构安排上来说,我认为赵晓梦的结构应该说是富有匠心的。为了历史的有效场景,同时又有效抒发诗人对历史的无限体味,长诗采用了以历史当事人为铺展的单元结构,按照战事发展的时间顺序,让历史的相关当事人分别出场,各自站在自己的角度来讲述一段历史的具体情节,以及他们对于历史的感触和体验。这种结构方式我把它称作是一个抒情的复调,以往很多长诗因为它的抒情主体就是诗人来担当,是诗人一个人完成的,所以我认为以往好多长诗都应该称为是独白式的长诗。赵晓梦他给我们提供了一种新的长诗结构形态,这就是抒情的复调。《钓鱼城》采用复调的结构形式,确保了历史叙述的多元展开,从而呈现历史的复述形式,彰显了历史的丰富性,价值也是非常突出的。
著名批评家、上海交通大学人文学院教授、当代中国文学与文化研究中心主任何言宏:晓梦的《钓鱼城》我最早是在《草堂》上读到的,读了以后非常欣喜,后来我很快就把这个杂志让我的学生去读了。看到《钓鱼城》长诗单行本后,我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钓鱼城》可以作为一种值得关注的写作现象,对于中国古远历史的挖掘表现,用长诗的方式表现特别值得关注。他的成功在于能够对这样一个历史故事超越性的写作,这种超越性可以从好多纬度来有所表现,也是他提供给我们类似题材长诗的经验。还有一个,他的时间意识,时间主题实际是《钓鱼城》值得关注和探讨的。“再给一点时间”,那种突出时间意识的紧张,这种贯穿性的主题和结构方式,在每个部分、每首诗里面都会以不同的方式来呈现。这首诗里面所提供的经验、超越性是非常丰富的。
著名诗人、学者、艺术家,西南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重庆市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邱正伦:过去我们的写作老是停留在叙事文学的基础上,赵晓梦《钓鱼城》正好打破了西方叙事史诗手法,凸显了东方诗人的写作模式,是“抒情史诗”。第二个,他整个写作里将教化能力学转化为了纪实的抒情能力学,这种他是有思考的,而且这部史诗他是在宏观上构成了一个书写的人文逻辑在里面,所以在文本上解放了以前的写作史诗路数。
著名诗人尚仲敏:赵晓梦这首诗一稿、二稿、三稿我都看过。这首诗相当不容易,首先他写的是历史、写的是英雄人物,但是他没有落入英雄主义圈套里面,这是其一。其二它首先是一首诗,不是写历史,写历史他写不赢那些历史学家。其三我觉得九个人物里面写得最好的是熊尔夫人,里面最好的一句叫“如果你想我/就到后院竹林来吧”。
著名作家、诗人,成都市作家协会主席,《青年作家》、《草堂》诗刊执行主编熊焱:刚才各位老师提到结构这个词,晓梦这首诗里面的结构有几个人物,他是以第一人称进入,这种方式在小说中是比较常见的,所以以小说领域的笔法进入诗歌创作,晓梦这首诗在结构上是很有意义的。另外,我也提点建议。第一,有的语言上还可以再简洁,把一些空泛的抒情给去掉。第二,还需要增加细节,比如再引入一些叙事,截取部分战争场景来展示战争的残酷、惨烈。再比如增加战争的还原,让读者清楚战争的前后脉络。更重要的一点没有描写小人物,战争的主体是士兵,但是对历史和战争的抒写需要表现士兵们,还有普通百姓在战争变迁中的境遇,这部诗歌里面几个重要人物已经都有这方面的书写了,但是在小人物这块没有写,我觉得这是一个缺憾。
著名诗人、重庆师范大学教授刘清泉:我认为抒情是未来中国长诗的唯一正确走向!叙事不过是抒情的手段而已。为此,必须回答三个问题:如何把长诗写短,把大诗写小,把史诗(主要是有关生死的长诗,也可称“死诗”)写活。正好,赵晓梦的《钓鱼城》在写作实践中精准地给予了回应,堪称蓝本甚至范本。
吉狄马加:非常高兴,其实大家谈了很多很好的一些意见,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其实开这样一个研讨会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要从赵晓梦的这首长诗文本出发,另外一个就这首长诗本身的得失谈一些大家建设性的意见,实际上我觉得这是最重要的。
我想,开这样的研讨会,大家就是在探讨长诗的写作过程中,长诗在语言、在整体的结构,包括长诗在当下的写作处境,从文本上有哪些东西是长诗的优势,是别的文体不可代替的,我觉得还要创新。已经经典化的,我们看了20世纪以来的长诗,对我们来说是有启发的,但是我个人认为,怎么能在面对现代汉语写作,尤其是现在写作的水平、诗人本身的写作能力和过去相比都有很大的提升,怎么样更理性,对一些长诗的写作从精神层面、语言层面、形式层面上更好地探索,这可能才是更有意义的。
另外,我想今天大家谈了很多有关长诗的建议,包括有一些对长诗的评价,我个人认为赵晓梦这个诗还可以作一些完善,我想会把文本做得更好,这也是我的一个期待。
总之,一个是向研讨会的成功举办表示祝贺,另外也要向刚才各位发言的朋友们表示感谢,特别是对合川区委区政府,以及相关学校的感谢,因为有大家的支持研讨会才能成功。我想对于赵晓梦的长诗,《钓鱼城》给我们提供的话题,实际上是更好地利于我们来推动当下诗歌的创作、来推动长诗的创作,我相信今天的发言都是有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