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峰汐岭农民工——胡延宁先生长诗《 中国农民工》赏析
军旅诗人胡延宁一片诗情,不忘初心,积十年之功,创作了这部荡人心魄的当代长诗巨作《中国农民工》。诗人以勇立潮头的激情,以诗意盎然的锐利,以不计得失的襟怀,以新诗礼赞新生事物,以新形式抒写新趋势,为新时代农民工矗立了一座历史诗碑,宛如一幅丰饶鲜活的中国农民工群像的“清明上河图”,有力地践行了“着眼历史使命、立足新的时代、秉持人民立场”文学创作的主旨。
诗人胡延宁为改革开放立信,为中国农民工立命,为新时代引吭高歌,能够自觉地站在历史的深度,站在现实的广度,站在未来的高度,以无愧于诗国称谓的新体长诗为中国农民工群体树碑立传,以“人民群众应该是新时代新文艺的主人公,正能量应该成为新时代文艺的主旋律”的创作高度,收获了这部足以影响新诗创作方向的良心之作。
作为一支经济发展、社会进步的生力军中国农民工,无疑是身处改革大潮的最前沿,他们的成功蜕变与转型从某种意义上说,正是当今中国社会的一个清晰的缩影;他们的痛苦,他们的欣慰,他们的梦想,他们的追求,也正是一个民族自信自新自强自立的珍贵非凡历程。也许今天无法理解,也无法估价,诗人胡延宁在十年前就捕捉到了这一不同寻常的,注定会成为当代最精彩的历史,“一群头顶高粱花子的农民率先擂响改革战鼓,成为改革先锋”。这是迄今为止在文学作品中,对中国农民工最准确深刻而又意味深长的崭新定义。
诗人把中国农民工这一古今中外历史上独有的社会现象,一个不可或缺的庞大群体,一个长诗不该够缺位的处女地,在改革开放四十年的文化坐标系中,进行了多层次多角度多方位的考察,以对历史对时代对人民负责的姿态,回答了中国当代需要什么样的文学?需要什么样的文学主人公?为文学领域正本清源、扶正祛邪,开了一剂医治脱离社会、脱离现实、脱离人民创作的良方。
站在不同的角度,自然会有不同的视角,也会看到不同的景象。军旅诗人胡延宁以“搜尽奇峰打草稿”的笔力,目睹世纪之交的中国迎来的天翻地覆的伟大壮举,选取了几乎囊括了13亿人的三个视角,看待这一史无前例、汹涌澎湃的中国农民工大潮。自然对于这部饱蘸钦慕笔墨的当代诗史,就有了三种情感流露的读法:“来自农村的带着深厚的感情来体会,来自城市的带着深深地感谢来品味,来自中国的带着深切的感恩来欣赏。”
这不是一般常见的简单的排比铺陈,而是完全站在平等的视角为广大读者开辟了一个阅读的栈桥,能够深入到汹涌的大潮的近处,用一种平视的眼光,而非俯视,亦非同情,甚至不是悲天悯人的固有情怀。一切的非友善,非友好,非友谊的,哪怕是余光,都是对这一群体的最大亵渎。轻视曝露在阳光下的黝黑,蔑视衣服上沾染的油渍,鄙视清白的褶皱零钞,那种司空见惯的一张相由心生的脸,无需我们深究远探,历史与未来自会给与他们应有的评判,好在公道自在人心。
诗人是如何展开这一气势恢弘的历史画卷?首先映入我们眼帘的是农民工披荆斩棘、衣衫褴褛的形象:“把捆柴的草绳变作脖子上的领带/将老花布的衣衫换成廉价的西装”(《引子》)。这不是高人一等的嘲笑与怜悯的喜剧,是曾经的真实的历史,中国农民工在改革大潮的初期,正是迈着蹒跚的步伐踉跄而来。
有谁还记得农民工经历的常人无法想象的《艰辛》?诗人独具慧眼,善于观察,勤于书写,流畅的笔触在这章变得异常凝涩,“不堪回首三十多年前那一幕幕辛酸的过往”,他们能够以“低劣的生存形态/挤”,彰显其无人能敌的顽强旺盛的生命活力。几乎每一个背井离乡的农民工都曾经历过难熬的日日夜夜,“城市像无边的大海/而自己像一片/被大风从乡村吹来/飘泊在海上的树叶”。
也许只有农民工自己在经历了潮起潮落还记得,在喧嚣的工地,在潮湿的窝棚,在昏暗嘈杂的小酒馆,和着血泪述说他们的不屈不挠的故事。我们也曾翻动白眼,鄙视他们猜拳行令的喧哗,向酒馆老板再三抱怨,似乎忘了自己的不屑与高傲不过是一条微不足道的寄生虫,蠕动肥羸的陋体,靠着吸食他们的血泪不劳而获,与他们心念故乡的人格相比,我们只配拥有跪伏爬行的灵魂。
他们自有与时代同步的《梦想》,尽管随时都会裹夹着一身臭汗,在披星戴月的路上,“蛰居在城乡结合部的简易棚里向城内眺望”。不屈不挠的勇气,“像一粒粒草籽/渗入了城市每一个可以生长的缝隙/像嗅觉灵敏的猎豹/迅速的捕捉着每一个可能生存的机会”,机会从来都是为梦想者准备迎接梦想的高阳。“正因为农民工有了梦想”,才有了“雷锋鞋匠”孟广彬,大国工匠戴景明,这个名单无法一一开列,因为好长好长,宛如曲折蜿蜒的万里长城,浩浩汤汤的黄河长江。
崎岖又坎坷的《创业》路上,我们最常见的是“搞建筑的小工头/售电脑的小青年/做家政的小经理/卖配件的小老板/开服装店的小姑娘/搞外贸搞科研搞制造创造的小能人”,也许这些有些人就是想法设法刻意抹杀,不然就无法理解今天还有那么多驱赶,还有对他们生存空间的无限挤压。在进城创业的路上鱼目混珠,童叟都欺,又何止是农民工的专利?
也许城乡差异的沟壑太深,《融入》几乎是所有的农民工必须面对的霄壤 ,因为自从他们“走进城市/可能只需一张车票一天时光/融入城市/却需要一生代价半生沧桑”。经过“三十多年的文明冲撞”,观念嬗变,“市民和农民在融合中升高了文明的标杆”。这一尺度值得我们弹冠相庆吗?可惜的是“三十年的时光”,本该能却没有让所有的城里人换位思考,没有像互联网一样实现“城与乡的互连就是全中国人的命运互联”。
几乎对于所有的农民工最不敢奢望、奢求、奢侈的就是爱情。所有的为了老人与儿童的留守,所有的异地夫妻,所有的被割裂、被撕裂、被车裂的家庭,温情的伦理,纯洁的道德,天伦的亲情,卑微的爱情,被时代的巨轮无情碾压。这是一次规模巨大,广大农民为了追求美好生活,在和平年代所付出的壮丽牺牲。翘首企盼的《户籍》重构呼唤了多年,能否让农民工的艰难从此不再残喘?有谁会在意“两亿多农民工/还有他们的家庭”的辛酸?
这是一部为农民荣辱鼓与呼的檄文。这是真实的历史,撑起共和国大厦《脊梁》农民:“每一个保障中最先做出牺牲的几乎都是农村,每一次利益调整最先剪掉份额的几乎都是农民。”渐行渐远的《故土》不再难离,心忧何愁的喟叹不再揪心:“这是一曲农民工的思乡吟唱/没有漂泊经历的人很难听出/歌谣背后的心弦鸣动/字里行间的丝丝忧伤”。
中国农民工不再是无知、愚昧、懒惰的代名词,《新生代》里涌现过无数有为青年,“20岁的胡法强和18岁的陈庚”与那些讨论扶不扶路人形成了多么鲜明、多么深刻、多么值得玩味的对比,他们用年轻的生命诠释了新时代舍生取义的内涵。固始儿女无疑是新时代的一个非凡创举,“在农民工党员集中的地方建立党支部,用流动的堡垒为流动的党员建起政治家园。”(《流动的党旗》)诗人发自肺腑地高唱,给与这个时代最炽烈的礼赞:“中国农民工。骄傲吧,世界上最具活力的流动军团”。《中国在流动》,“全民流动是中国巨变的澎湃活力,几亿农民是流动活剧的领衔主演”,是今朝的“数风流人物”。
时间沉淀的未必都是经典,但是经典需要时间的锤炼。这无疑是心与心的碰撞,是自信与实力的角力,也是信仰与抉择的诗意突围。从“2010年6月16日写下第一行诗/2016年12月26日写就第一稿”,全身心地扎根在中国农民工中心无旁骛,已然注定成为新时代文学征程的新长征。
为农民工高唱的赞歌从没有过这么嘹亮,这是新时代的号角。一个子弟兵不忘农村的父老乡亲,以“十年辛苦不寻常”的坦荡情怀,为农民工奔走呼号,不求名利,不计得失,讨看似无疑杯水的车薪,讨一个人性未泯的说法,讨回倾斜底线的公平。渐渐的他已经成为他们的一员,随着时代的巨轮才能发现无限的诗意,是时代给与了诗人绽放的生命,是农民工给了这部长诗的魂魄。
如果说中国农民工以其无所畏惧的牺牲与不屈不挠的挣扎,为中国赢得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历史机遇,那么这部长诗为农民工在文学殿堂里赢得了一席之地。这是一次瑰丽的历史与壮丽的现实情景交融,在新诗的天空中划出的一道亮丽的彩虹。中国农民工无愧于时代,无愧于他们的称谓,诗人胡延宁以这部现实主义叙事长诗,无愧于养育他的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