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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发亮文学作品选

核心提示: 董发亮 汉族,陕西省丹凤县人。大学毕业。中国作协会员。商洛市作协主席。历任丹凤县制药厂厂长、县电影公司经理、党支部书记、中共商洛市委宣传部宣传科副科长、科长、外宣办主任、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市文联主席。商洛市一届、二届人大代表,市人大常委。

山泉潺潺清韵流

  那年那月,在没有分文的情况下,市文联创办的刊物《山泉》问世,成为当年商洛文坛一件众口评赞的亮点。
  又是那年那月,在没有任何违纪违规的情况下,一份红头文件责令《山泉》停刊,这又成为当年商洛文坛乃至陕西文坛一件众口议论的亮点。
  两个亮点一正一反虽有质的区别,但却有一个共同点,在时代的潮流中闪了闪,慢慢地消融了,慢慢地淡出了人们的视野,定格为商洛文史长河中一荣一耻的文化符号。或许这个文化符号会成为商洛子民后辈们中那些崇尚文学、热爱文学的有识之士褒贬评论的话题,但这是身后的事了。
  《道德经》云:“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化。”事情往往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刚淡忘昔日的艰辛和恓惶,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创业和耕耘。这正应了老先人说的,天不爱人爱,人不爱事爱。商洛文联是以工作争地位的,是以谋事干事干成事而在全国全省亮起来的,“出于其类,拔乎其萃”,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这可是从心尖上蹦出的实话。
  也许是《山泉》对商洛这块文化绿洲太迷人太具有诱惑力了,也许是商洛山里众多文学的小精灵太钟情招人喜爱,使这一枯后又荣的充盈着青春活力和闪烁着文学彩虹的《山泉》,又同广大读者见面了。复刊后的《山泉》,定位纯文学期刊,有自己严格文质文品的入编门坎和特色显明的栏目平台,我想,裂变涅槃后的《山泉》将成为商洛作家群和众多文学作者一块笔耕的沃土,一方灵思的园林,耕耘收获的果实将成为丰富和滋养人们的精神食粮。
  近来商洛文坛“出书热”衍生出一个互动话题:“拷问商洛作家群之拷问”。人们在友情互动中点评作家群中谁是“空虚孱弱,浮躁浅薄,急功近利”一族,谁又是“粗制滥造,沽名钓誉,混迹文坛”一族,并对少数书中“非文学、伪文学的东西掺杂其间,不伦不类”给予了苦口良知的劝评,这伤骨动筋的拷问确实值得人们深思,值得作家和准作家们反省,但历史辩证法告诉我们:没有量的积累,就没有质的飞跃。没有群品的产生,精品从何遴选。我们应持的态度是,正确引导,用发展的眼光在服务中善待商洛作家群中每一位耕作的作家。
  近来还流行一句话,“商洛文学一棵大树下一片草”,更断言:“草的下面是沙漠。”这些形象的评说虽残酷了点,虽偏频点,但应引起商洛作家群理性的思考。商洛作家群是否存在,这已成定论,毋容置疑。商洛作家们是否在“浮躁”的文学追求和失落中迷离,是否在一棵大树一堵墙前丧失超越的进取,是否在“饥饿”的市场转型期改换门庭,这在个别人、个别群体中可能是存在的,但对整体而言,这个作家群体是活力充盈、文华盛开的。我以为,这些评断一方面从一定意义上讲伤害了商洛众多在文学这块田园辛勤耕作的作家和文学爱好者的自尊和自信,从某种意义上讲否定了商洛号称“百团作家”的省作协会员的文学追求和成就;另一方面暴露了我们对商洛作家群认识上存在量的界定和质的认可之误区,也显露了作家对自身对文学的无奈和失落。平凹是棵大树,无可厚非,但平凹不是仍在不断努力,不断爬坡,在不断地成长着吗?我一直认为,商洛文学是一棵大树下一片小树,棵棵小树下是商洛厚重的文化沃土,没有这厚重的文化沃土,何其有一棵大树,谁敢断言小树难道就不想长大、长不大?当然不排除个人的天赋和后天的努力。我也一直坚信,在科技迅猛发展的今天,人能上太空,生物能克隆,“草”难道就不能裂变为参天大树,谁敢言“草”中就没有树的精灵,就没有树的未来,更况在盛世华夏文学繁荣的今天,小树必将长成大树,说不定还有像平凹一样的参天大树。《山泉》的复刊,正是为了发现和培养更多更多的文学幼苗,正是为了商洛作家群中众多小树的茁壮成长,并能在不远的将来,长成一棵大树。这是我这位为作家艺术家服务了10多年文联人发自肺腑的期盼和祝福!
  一个关于《山泉》的故事,祈愿尘封的往事不再重演。
  一组关乎《山泉》的话题,祈愿一支硬梆梆、叫得响的商洛作家群一路高歌,祈愿一个响当当、叫得上的商洛作家群《山泉》文学现象,成为中国奥运年的热门话题。
  这是《山泉》的使命,也是《山泉》的宣言。
  这是《山泉》的未来,也是《山泉》的永远。

我只想带来一片绿叶
 

  不知不觉,在文联岗位已18个年头了。这18年可真不容易呀!其间的酸辣苦甜个中滋味只有自个知道。好在自己是个精力旺盛、乐于干事的人,这十八年,也没虚度,不经意间已为170多位作家、艺术家的作品集写评作序,也算为作家艺术家服务中的一点小收获。时常望着书架上的100多部书,回味着当时品读这些书稿时的启发和喜悦,总有一种真切的永不言悔的感觉:当个文联人值。人常说,男怕选错行,女怕嫁错郎,若来世让我再选职业,我仍选文联。
  为人为书作序,过去是我连想也不敢想的事。在我看来,这应是权威人士文化名流干的事,但世间事就这么奇怪,到文联岗位干着干着,就干出了浓浓的文联情结,一个在有些人眼里的“冷板凳”一坐就是14年;干着干着,就在自己热读作家艺术家作品不断成长的同时,经不起文友诚邀点评作品为之作序。且作着作着,就自觉不自觉地在与作者及其作品的沟通互动中,获取了文艺的馨香和精神的滋养;且做着做着,就形成了一套明晰的文联工作思路,文联围着协会转,协会围着会员转,会员围着创作转,创作围着精品转,精品围着人民转,这么一转,转出了一个充满生机和活力的文联工作新天地。文坛不是流行一句话:文学就是人学。书是人写的,书序是赞评著书人的。久而久之,就交了不少文坛朋友。用父母教育我的人生哲学讲,财富不等于朋友,朋友却等于财富。这么说来,我也算“名利”双得了。这也是自己过去压根没有想到预料到的事。
  文联这个岗位,就要多为作家艺术家鼓与呼,多找亮点多服务,以期更多的作家艺术家创作出更多的好作品,这是我为百位作家艺术家作序的初衷所在,也是自己应尽的职责。然而,应邀作序,并非概而为之。总体看来,著书之人,都有其独到的创作视角和文本语言,都有其独特的文学精神和艺术真谛,这不仅值得赞美肯定,更值得推介鉴之。这也是自己精心写好每篇序评的内在原因和外在动力。
  话又说回来,要为作家艺术家的作品集作序,必然要阅读他们的书稿,而要负责任将序写好,还必须去认真阅读,去开动脑筋,以期从书稿中读出感动点,理出着笔点,写出闪光点。这样,才不负作家艺术家之邀,才不致读者朋友因自己虚评之误而憾。这也是自己做人作文的一贯原则。
  为了写好序言,为了当好一片绿叶,我读了不少名家序文,从中获得许多有益的借鉴。许多精湛的序文,对作者进行了精当的赞评,对作品进行了理性的提升,引导读者进入了一个高级审美境界。话说实点,邀序之人,以求借序推介作品;为序之人,都想尽力挖掘作品之内涵,提升作品之意境,彰显作者之精神。对我这个文化底蕴不厚、文字功夫不深、非名家非权威的人,要写篇序文,写篇作者满意、读者满意、自己满意的序文,其间的付出是可想而知的。加上公务忙没有充分的写作时间,许多序文都是在节假日、八小时之外或出差途中写就的。有篇《放歌商山》还是在出访欧洲途中,偶发灵感在荷兰首都阿姆斯特丹那家北方威尼斯酒店草就而成的。那篇为《西部影像》写的《影像人生》,还是去年率陕西摄影家协会代表团出访日本期间,在日本富士箱根温泉旅馆的榻榻米床上与同行的摄影家邵志强、吴书怀侃就而成的。那两篇《人生就应该这样活着》《诗伴人生人如诗》还是同省文联副主席黄道峻去广州参加全国基层文联工作座谈会时,在东方大酒店夜色下改就的。那晚,酒店周边不时放着礼花,想着大会交流商洛文联经验,心里总有一簇激情的浪花,没有这浪花,那两篇序文就不可能赋有鲜活的思辨特色。为人作序,犹如为红花映衬一片绿叶,而要当好一片绿叶,不但要有付出奉献精神,还要不断地汲纳营养,不断地壮大成长。这样,才能在不断充实自我中不断地奉献吐出芬芳。
  记得小时候我最爱看小人书,那时家里穷买不起书看,就常给有书的同学家打水劈柴换取一本两本书看。有天,从外婆家回来的母亲给我捡了许多好看的树叶让我当书签,当时还不觉得什么,待后来树叶书签用的只剩下一个时,我忽然醒悟,这哪是母亲给我的树叶,这分明是没钱买书的母亲送给我的书呀!至今,那片树叶还深藏在我作文获奖时奖的那个小本本里。后来,无意间听我的小学老师、如今的岳母讲了一个感人的故事。一个小女孩病危住院,她望着窗外那棵树,自言自语地说,树上那片叶子落下时,我就要死了。大家听后都为她伤心。有位同她一块住院身患绝症的画家,抱病画了一片碧绿晶莹的绿叶,把它牢牢挂在那棵树上,小女孩天天望着它,竟奇迹般坚强地活了下来。想着母亲捡给我的绿叶,想着岳母老师讲给我那个感人的绿叶故事,绿叶的情结在学生时代已成为我生命的永远。参加工作后,无论当制药厂厂长,还是当电影公司经理,绿叶情结一直伴随自己左右。担任市文联主席,这个情结更有了爱的归属和升华。这么多年来,自己放弃了三次上调机会,在文联这个岗位上有滋有味地干着;这么多年来,为当好一片绿叶,自己在努力为作家艺术家服务的同时,懂得了如何善待关爱他们,如何走进放歌他们,如何使绿的芬芳带来果的飘香。“花的事业是尊贵的,果实的事业是甜美的”,而叶的事业是默默无闻的。这册序文集,还有册即将出版的评论集,犹如绿叶般的奉献和收成,让我这位甘当绿叶映红花的劳作人深感欣慰。但愿秋风落叶归根时,有资格去感恩母亲送我绿叶书签的情怀。
  应该说,我是个很幸运的人。我只想带来一片绿叶,大地却给了我整个春天。当选全国文代会代表,在北京人民大会堂出席了全国七次、八次文代会,受到了江泽民、胡锦涛两届党和国家领导集体的接见并合影留念。出访了10多个国家,将自己的摄影作品展出在法国巴黎和日本东京。而今,100多位作家艺术家邀自己为之作序作评,这份信任和爱意,是自己一生也报答不了的。好在商洛文坛有个好的氛围,大家都在奋发耕耘;好在自己常怀感恩之心,甘当绿叶,乐于奉献,只求商洛文坛百花争艳。如今,自个也是将奔60的人了,若不使劲加鞭耕耘奉献,就更对不起这个世界、这个人生和众多关爱呵护自己的领导与朋友。
  山溪潺潺清韵流,岁月如歌情如山。作为西部贫困山区市的一个文联主席,文联情结将伴我、激励我,作文联人、谋文联事,甘当绿叶,奉献服务直到永远。

“傻”心无价

  其实,创办《山泉》杂志对创办人来说,是一件“傻”事。
  记得那天兴冲冲到西安请平凹题写刊名,平时佛面祥云的他突然一脸认真,“有编制吗?谁给钱?”当拿着平凹题写的《山泉》墨宝准备离开他书房时,身后传来当时在场一外地作家“傻不呼呼的”评赞,不知怎的,我们突然感到了一种无名的凄伤。
  如今,期刊如林,景气的不多,咱“傻”呼呼地想干什么?
  如今,市场经济,信息时代,众多正式公开期刊都在改版找市场,寻“婆家”,找效益,寻求突围求生存,咱“傻”呼呼的如何干?
  如今,商业炒作,高酬约稿,名人要吃饭,文人要穿衣,钱是硬通货,缺钱、缺人,咱“傻”呼呼的难道用自己有限薪水去办刊?
  如今,讲求舒心,讲求浪漫,咱“傻”呼呼的放着潇洒不潇洒,“逮个老鼠咬勺把”?
  然而,细一思量,却不然了。
  傻字虽在《辞海》中解释为愚蠢、老实,其不知愚蠢和老实并非等号。当年,大庆人创业,不是以当老实人、说老实话、干老实事的“三老”精神名扬于世吗?贾平凹不老老实实深入生活,老老实实埋头创作,能有几百万字作品传世吗?难道成就他的不正是文学苦旅中认死理不断攀登的“傻”劲吗?翻开华夏文明史,哪一件辉煌的业绩不是老实人靠老老实实精神干出来的?
  “善学者尽其理,善行者究其难。”此时此刻,我想起了《荀子·大略篇》中这句名言。
  创造,有时本该就必须有股“傻”劲。没有一股“傻”劲,没有开拓创新精神,《山泉》能面世吗?
  当然,话说回来,谁又不喜欢潇洒?
  潇洒就是塑造自我,潇洒就是不断求索。
  若说,内心的“傻”劲是一种境界,它的极致则是潇洒;那么,外表的“傻”劲则是一道风景,它的极致应是愚蠢。
  打造商洛“山泉”文学品牌,咱就潇洒走一回。
  服务文艺人才,促进文学繁荣,更需涌现更多更多“傻”儿男。
  “傻”心无价,永不言愧!
        
        (本文系《山泉》2002年第二期刊首语。)

人生六十刚睡醒

  岁月如歌,不知不觉跨入人生六十门坎。窗外雨丝成行,洗刷着一位知天命人经年未却的俗尘。然后,就有了人到六十刚睡醒的几丝絮语。
  生命如斯,人品为上。
  生命是我们这个蓝色星球最美丽的花朵,没有真诚的阳光雨露,花朵将无生机无味无香。花朵如人,馨香如品,生命如斯,人品为上。故而,世人称真诚做人为本然人品,率真人品,是做人的起点,也是人品的极致。
  我曾是个好酒的汉子,世人都说酒品看人品。我信,但也不信。在我人生的经历中,就有为了个人功利掩盖自己真实面目、戴着假面具蒙世人骗品行的人,长此以来,当某日其虚伪矫饰面目被戳穿,不仅给人留下了伪佞可憎形象,而且自己也丧失了心灵的本性,忍受心理上的折磨,更甚者,徒追虚名而不知恩图报,妄求私利还泯灭良知,到头来,必应“白日欺人,难逃清夜之愧赧”,落个“对人则面目可憎,独居则形影自愧”。这是我在今年古历五月初十那天在桂林象鼻山水月洞说给我的爱人和朋友的。记得那天,三杯桂花酒下肚,望着雨后碧水缠绕的奇美峰峦,孩提时的那句老话不禁脱口而出:“吾是决不与小人为伍。”但世人若都成了君子,没有小人,还有何“乐趣”可言!
  人生如梦,文品传香。
  从政几十年,恍若梦一般,许多值得收藏的东西也被时间淡忘被岁月丢失了,许多令人疾恶的人和事也在睡醒后宽阔的胸怀中被清除送到另一个世界了,能留存下来的应是真情与文情的传香和生命如花的绽放。
  就在我生日的那天清晨,远在广西桂林的我意外收到一位我敬佩的人品文品极佳的好老弟老领导发来的短信,短信中提及了我远在另个世界的母亲,提及了31年“耐心饲养、精心呵护”我的结发妻子,读着读着,动情的激动和真情的泪花不由自主地爬上了脸庞,此时此刻,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幸福的了。作为一个农民的儿子,作为一路走来忘却年轮从不言足的求索者,我的世界本来就很弱小,雨雪袭来,便艰难地匍匐前行,眼睛一直盯着太阳升起的地方;狂风刮来,便顽强地迎风而上,心里一直装着大风过后彩云飞渡的辉煌。这么多年就是这么过来的,没有风霜雪雨的磨炼,就没有我这如梦的人生和温馨和睦的家庭。岁月荏苒,真情难觅,我珍念着无数良师益友的文品传香,滋养我的人格成长。虽然已近黄昏,但一缕阳光一抹月色,让生命更骄丽,人生更清醇。
  岁月如歌,梦醒如昨。
  有人说,人的一生,如同四季。出生到二十是春,二十到四十是夏,四十到六十是秋,六十到八十是冬,并列出人生“春种、夏耕、秋收、冬藏”四步曲。我是不怎么赞同此说法。为什么不这么想,当学生时想着童年,当长辈时想着晚辈,当老头时想着小伙子,常往回想,常往小想,心态年轻了,生命的活力就高了,人生的激情热情就不会歇火了,年龄的春夏秋冬区分就没有意义了,活得有精神,仿佛食橄榄。
  岁月走了,心情还在,岁月如歌,梦醒如昨。昨天,那隔桌的泉茗,转瞬间浩渺成久远的余香;那儿时惹娘亲生气的情景,已成为尘封在心底无言的悔念;那在文坛几十年无为岁月磨砺中的耕耘奉献,已成为飘过蓝天的白云片片;那在老家后院葡萄树下发过的青春誓言,已变为秋天葡萄熟了的清香甘甜和而今老当益壮的永远。是呀!岁月走了,青山不老人还在。而今,更多放弃后的淡定、自如和释放,让一种更活力四射的青春心态,为人生打造另一青春的景致,另一种生命如斯的活法。
  巴尔扎克说:“胜利如眼泪,这就是人生。”那晚,我真的落泪了。

 去“天堂”还愿

 
  母亲是中国最后一代小脚女人。母亲一辈子没走出过商洛山门,但母亲信佛信神,小时候常听她念叨说西天很远很远有个神仙住的地方叫西藏,让我长大了,吃上净粮有了钱了带她去神仙住的地方烧个香还个愿。参加工作后,我一直在有限的薪水中攒钱,总想攒够了钱,陪母亲去她神往的地方,但钱没攒够母亲却走了,走得很急,没来得及给我留下半句遗言,但我却记住了母亲未了的心愿和我小时的期盼。这个期盼,一等就是二十年。
  那天,当踏上这片圣土,一种呼唤是那样的亲切,多年梦中见母的企盼,让我在天堂的西藏得到了兑现。泪水爬上了眼帘,脑海中全是孩提时母亲的召唤。
  母亲曾说,那儿的水甜,我娃是水命,喝了甜水就能长胖长亲;那儿天蓝,我娃命苦,到了那就能修得来世幸福。到了西藏,我才知道,西藏的水之所以甜,是因为它一直伸到天堂的雪山,圣洁得一尘不染。西藏的天蓝,是因为随风翻卷的风马经幡将高原的神圣,诵颂得景由心造和谐无边。是呀,在镜头聚焦的映像中,那高原雄风具有穿透灵魂的波涛,那旖旎圣洁的雪域极地具有启蒙灵魂的力量;那苍山古树下神秘幽旷的寺庙山林传送着天堂的祈祷和福音;那随处可见的玛尼堆和迎风飞舞的五色经幡告诉你灵魂世界的无所不在;那不停召唤着你的风马旗和盘旋在天际的雄鹰让你在不知不觉中感受到了一种少有的空灵和刚强。那眼神如水纯真无邪的嘎娃普姆让自己活回了童年的天真;那满脸沧桑手摇经轮的藏族老阿妈和磕长头的年轻人,都会让你放飞的心灵神思无限。此时此刻,世俗的牵挂、功利的得失、生活的压力、虚伪的假面具荡然无存,留下的是一片宁静如水的心情和一腔海纳百川的胸怀。这,可能就是母亲一生祈求的了。
风过无声,雨过无影。我用了二十年的期盼与西藏对话,这种对话,是一位儿子在母亲灵魂的家园里真情亲情的喷洒;我攒了二十年青春去“天堂”为母亲还愿,这个愿还的是如此地刻骨铭心漫长艰难。感谢上帝,给了我一次替母还愿的天堂之行,让我尘封的心灵在天堂的西藏得到了净化得到了升华;感谢母亲,给了我一次回报母爱的天堂叩拜,让儿珍藏了几十年的心语在你神往的地方得到了放飞。那天,当踏上珠峰,双膝一跪,对着母亲长眠的秦岭南坡商山,振臂高呼:妈!我给您还愿来啦!我给您还愿来啦!!泪如雨下。此时此刻,我不奢求母亲在天堂佑我如何如何,但我感谢神奇的布达拉宫、感谢圣洁的雪山,让我这位不孝的儿子在丁亥年清明前了却了母亲一生未了的心愿。

龟 山 听 雨

             
  早就想登龟山,寻找我曾经留存在龟山上的那个美丽祈祷。
那是20多年前的事了,当时我在商州求学,周末,一帮同学相约登上当时的南秦龟山。在山上,同学们让我这个爱捣腾文字的写一首诗并许个愿,特别是几位风华正茂的女同学。末了,大家都写了所谓的诗也都许了愿。同学们许的愿我不知道,唯独我的愿“学业有成多挣钱孝敬我妈”成了大家感动的话题,并被同学们提议将这个壮美的愿望封存在龟山龟头大垭岭那棵古槐下,让青山作证,请龟山祝福这个普通平凡的愿望早日兑现。但就在第二天,我接到了母亲病危的电话。当我含着泪赶回老家丹凤,在病床前哭着诉说着我还在龟山为母亲许的愿时,母亲没有血色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可能是医治及时,也可能是孝心动天龟山福佑,母亲竟奇迹般地走出了鬼门关。结果是母亲看上了儿子给她买的电视,穿上了儿子为她买的新衣,这么多年了,龟山已成了我心中的一方圣地。然而,人就是这多怪,心中越有它,却往往远远地望着它守着它想着它,龟山永远在我的心里,不在我的脚下。
  龟山不高,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样高峻挺拔,却像巨龟腾空而起雄视丹江,灵祐商州。龟山不险,却常山抹微云吐紫岚,水活山流碧,木秀鸟啄香,一方美得养心养神养眼养体的休闲胜地,这是昨晚我写在日记中的一句话,本想用此钓朋友的胃口,约几位知己一块上山,没想到今天起了个绝早,又是周末不想打扰友人,就索性一人独行了。
  沿着龟山新修的青石路,我很想让凝重的脚步化作一把长尺,丈量丈量商洛人这些年艰辛创业的历程,丈量丈量美丽的龟山是长高了还是长低了。就这样走着,就这样踩在青石砖铺就的山道上,此时此刻,大地的质感和龟山的灵气让我的双脚也有了种神圣的亲和感和敬畏感。我轻柔的脚步怎能丈量出龟山昔日荒芜荆棘的人文历史,怎能丈量出今朝彩虹飞架,楼台仙阁、鸟语花香的山青上云气、松青延月华。我轻吻着龟山泥土青草的芳香,一口气登上了龟山广场,举目北望,蜿蜒的通江大道上,如蚁的车辆和行人在不停地蠕动,鳞次栉比的楼房沐浴在夏日的阳光下,显得无比地雄壮。此时,用深情的目光抚慰身旁的蒲公英,用灵魂的触角感受龟山的神奇、沉静与壮美,用感恩的心灵去体味记忆中的荒山野岭,如今寻常百姓的修闲胜地生态乐园,这种感觉、这种心境,是如此地美妙呀!
  天突然变脸了,走着走着雨就来了。风声、雨声,眼旁朦朦胧胧的丹水绕城,眼前朦朦胧胧的青石台阶,雨中的山道,雨中的楼阁,就像诗人平平仄仄的诗行,在雨中变得古典浪漫了起来。猛拧头,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她是我在州城经常遇到的一个熟人,虽然直到现在不知道她姓啥叫啥干啥,但每每遇到她,我就有一种亲切温馨的感觉。她那清瘦朗然的面庞,特别是那眼神,若在梦中我定会疾步上前扑在她的怀中。对母亲的思念让我每次遇到她就不走神地看着她。她有时对我笑笑,好开心呀,我也对她笑笑,不知她怎样看我,但我知道我为啥每次遇见她就失态。雨突然间变大了,可能是我的失态惊了老人,老人跌倒在我的面前,我忙上前扶起,老人右脚扭伤,好在不几步就到了长廊下,待老人坐稳后,我告诉她我曾在制药厂干过,懂得些跌打损伤疗法,就这样,我竟神奇地就像对母亲一样为老人揉起了扭伤的脚,看到一脸不解的老人眼角涌出了泪水,我强装笑脸,伴着雨声同她拉起了家常。原来老人的家就在龟山脚下,而今逢上了好世道,过上了好光景,龟山也修建了公园,这里就成了老年朋友修心养性锻炼身体的好地方,没想到今天上山早又赶上了雨,不慎跌倒遇到了我。当我对老人说起我的母亲,并说起我曾在20多年前在这里为母亲许的那个愿时,我惊诧地发现,老人脸上的表情竟然就同当年我赶回家病床上母亲的情形一样,顿时,我的脑海一片空白,感情的闸门再也挡不住埋在心里的泪水,就这样,在龟山上一老一少,一对泪眼对一对泪眼,演绎着一个真情与亲情相涌的人间诗话。这真是天意呀!要不是登龟山,我怎能有如此的幸运,与活着的“母亲”相逢在我曾许过愿的龟山,要不是路遇活着的母亲,我怎能有如此地强烈的幸福感,这就是我们这些平凡人的龟山,这就是我们这些老百姓的龟山。
  雨中的龟山绝美。柔情似雾的雨丝纷纷扬扬,浸湿了龟山碧绿的羽衣,新修的青石路上,不经意间变得更洁白了起来,湿润的空气中夹杂着植物的丝丝馨香沁人心脾,松叶在风雨的抚摸中窃窃私语,一切都是如此的清爽,如此的和谐。然而,龟山的雨说来就来,说走眨眼就走了。雨后的天空显得格外明净,空气像过滤一般洁净、清新,特别是刚被雨水洗礼过的那些小花小草,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深深地一吸,整个人都醉了。
  一阵清脆的鸟叫划过头项,循声望去,几朵洁白如雪的云朵悄悄爬在了山头上,龟山像刚沐浴过的美女风情万般,清爽宜人。树丛中的鸟儿也显得十分活跃,叽叽喳喳像在说笑,像在对歌。忽然两只麻雀朝我飞来,嘴里嘀哩咕噜不知说些什么,刚一走神,那麻雀已站在对面翠绿簇拥的枝头上,像一对情人依偎在一起,那神态那甜蜜的叫声让人有种难于言壮的羡慕。再一留神,不远处的枝头上还有几对鸟儿,正对着刚才两只麻雀飞来的地方叫,嗬!对面公园新修的画廊下有几对依偎着的青年男女,此时我才恍然大悟,鸟通人性,鸟儿也学人在这雨后清新的环境中约会,在这种情形下的人和鸟、鸟和人,人和龟山是多么地和谐优美呀。龟山呀龟山,这里面不知有多少可爱的生灵正在孕育,不知有多少鸟儿正在筑建新家,难怪龟山公园开园以来,商洛摄影圈冒出一群守看丹江河拍鸟的小群体,难怪登过龟山的许多朋友说龟山有许多清脆婉转的鸟儿在歌唱。
  面对满眼蓊郁葱翠的龟山,我在想,一个已成为鸟儿家园的龟山,必是州城人生态休闲的乐园,特别是雨后的龟山。
  龟山听雨,雨滴中我的心灵在洁净中升华,雨声中,我的思绪在蓝天中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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